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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亲事 上

叹三芳 福白 4856 2023-03-11 10:23

  凌员外一脚踏进王氏的房内,便看见王氏坐在炕沿,元芳和兰芳立在炕前,云芳背朝门口跪在地上,哭得哽哽咽咽。

  见他进门,元芳和兰芳齐齐站起来唤道“老爷”。凌员外点点头径直走到炕西首坐下,只见云芳乌云散乱,哭得面红眼肿,省起方才孙姨娘那张脸,心下厌烦。

  转头看见王氏仍旧冷着脸坐着,便陪笑道:“太太急着寻我有甚事,莫非在庙里拾到了宝贝?”

  王氏冷笑一声:“确实拾到个宝贝,且好大一个。”一边说一边抬起脸,用下巴朝跪在地上的云芳一点。

  “你且问问咱家的二小姐,她今日在庙里拾到个啥宝贝!”

  云芳哭着辨道:“母亲,女儿真不知那吴公子为何将女儿误认作大姐姐--”

  话音儿未落,便被王氏截断,王氏唤腊梅:“送二姑娘去后面小佛堂,女诫写满一百篇才放她出来。”

  腊梅和红梅两人一半拖一半扶的伴着云芳去了,王氏又唤人把兰芳先送回花姨娘房里,再撵了所有人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才对凌员外说:“老爷不知,今日在庙里元芳险些被人算计了去......”

  一五一十将经过细细的说给凌员外听,凌员外越听面色愈沉,末了沉吟半晌道:“方才孙氏同我说要把云丫头给谢尚书的儿子作偏房,被我打了她几下子,现下让人关着她。原以为不过是妇人家眼皮子浅想攀高枝,现下看来竟是早有谋算的。”

  说罢抬头看着元芳道:“你娘说竟是你提早安排应对,今日之事才得善了,你是几时觉察出你那丫鬟起了歹意?如何你不一早对我和你娘明言,要去庙里行此冒险之事?这般鲁莽!若哪里出了差错坏了名声如何是好?你这是要气死我两个么!”

  说到末了,语气责备之意渐重。凌员外素来极宠元芳,从不曾重话说她一句,今日这话已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元芳听在耳里,却尽是舐犊之爱。

  满腹的心酸如何说得,慢慢红了双眼,低头不语,粉泪簌簌往下掉,一副委屈模样,凌员外便叹一口气住口不语。

  王氏伸手拉她坐在身旁说:“爹爹好言好语说你两句,你便受不了,日后过了门,公公婆婆面前要怎么样呢!”

  凌员外听王氏提到元芳的婆家,便凝神想一想对王氏道:“元儿成亲的日子原先定的五月初十,真挨到那时恐还要生事。你明日去亲家那里走一遭,同亲家太太说一说,出了正月,挑个最近的吉日,把元儿的事办了。”

  王氏吃了一惊:“二月初么,好些物件还没备齐,只怕来不及。无端端的改日子,怎么说呢?”

  凌员外摇头道:“任你寻个好听的由头,速速的将此事定下来。那些人家岂是我等能招惹的,避之唯恐不及。人即有心算计,你便是日防夜防,总有疏忽的时候,只怕到时候悔之晚矣。”

  王氏正待张口,元芳一旁插言说:“爹爹说的很是。”见凌员外和王氏齐齐望向她,元芳起身敛衽,紧挨着王氏跪下。

  王氏急道:“我儿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一边伸手来扶她,元芳稳住身子,握住王氏双手,抬起脸望着他二人。

  说道:“方才爹爹问我几时察觉白露不妥,其实不到十日。头三个月里,白露引着我和云芳去鼓楼铺子里挑首饰,实则是想使得女儿与吴府的公子私相授受。女儿初初不识她的祸心,去了铺子里两次,万幸每次都有云芳陪伴,且与那吴公子从未照面。白露与孙掌柜的儿子,就是鼓楼铺子的大伙计有首尾。她一日与那小子私会的被白霜瞧见,悄悄的来回了我,我命沉香跟了她几日,又偷偷的搜了她的箱子,翻出来那家人与她的财物,才知道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女儿本想告知爹娘,又怕打草惊蛇,便想着索性庙里闹一出,绝了那家人的念头。家里的事自有爹娘作主,反而倒容易。”

  王氏一把将她揽住:“可怜我儿,你早些告诉爹娘,也不至一个人提心吊胆,都是爹娘的不是。”说得伤心,竟掉下泪来。

  元芳忙拿出手帕子替她娘拭泪,口中劝道:“如今已无事娘无须再担心了。只是爹爹方才说得极是,现下到来年五月时日尚多,保不齐哪日再出一宗事。不是女儿不知羞耻上赶着要嫁人,如今的情形实在是早日将亲事办了为好。”

  凌员外点头道:“你能做此想,便是最好。”

  王氏愈听愈心酸,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儿,眼看便要欢欢喜喜出门子竟闹出这等子事。那起子狼心狗肺的奴才,丧天良的狗东西,起这样的黑心……你即刻去把狗奴才些该打的,该卖的,一个都不要漏了。”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凌员外所说。凌员外道:“这有何难,人都在府里,他还能插上翅膀飞了去?就连孙掌柜两父子,此刻也在前边候着的。”

  说到此处,看一眼元芳,颇为赞许,便对她说道:“此事你不用再思虑,爹爹一并处置,这一个月之内你莫要出门,方可保无事。”

  元芳想一想,说:“二妹妹那里--”,王氏恨恨的道:“先拘着她,等你出了门,远远的寻一门亲嫁了她。”

  元芳道:“我今日在庙里见她对那吴公子好似有意,须得命人看牢了,莫让她再生出事来。”

  见凌员外面上露出不忍之色,元芳便问他:“爹爹,有一事女儿思前想后都想不明。那谢吴两位大人算是朝堂上的大官罢,他们家的公子要结亲,抑或是寻个偏房,自有许多人家上赶着要与他结亲。却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来算计我们家?”

  停了一停接着又道:“二妹妹那里且不说她,我不过是一介商户家的女儿,侍郎家的公子竟愿意娶我为妻,就算是爹娘疼我,多多的陪送些妆奁,难不成还能将整个凌府给了他?”

  王氏一拍腿:“这就是了!定然是见我家没有儿子,又那般疼你,日后这家当都是你的。想谋我家的家财,使出这般无赖行径。做恁大的官,行事却这门下作。”

  元芳见凌员外若有所思,暗忖还需再添把火。便起身去门口乔致张望一番,回来立在炕沿轻声道:“爹爹,那两位大人做那样的大官,莫非还缺银子花么?一定要来谋算我家的财产,拿这门多银子要做甚?难不成是要谋反,让谢贵妃生的儿子当皇上?”

  王氏正拿着手帕拭眼角,忽然听到这大逆不道之言,吓得魂飞天外连忙一把捂住元芳的嘴,低声斥道:“你可是发疯了,这样的话被人听见是要抄家灭族的。”

  凌员外听了元芳此言,只觉心惊肉跳,定下神来心下一计较,便打定主意。

  对王氏道:“元儿此言却非空穴来风,郭皇商素日多与太后娘娘的内侄来往,我偶尔听他口中漏出一言半语,万岁爷偏爱谢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谢尚书一派在朝中甚为跋扈。太子爷这边呢,皇后娘娘虽不理事,太子爷却是辅佐政事日久,颇有贤名,且太子妃娘娘的娘家是世袭罔替的建威将军府上,历代镇守边关,军威甚盛。若万岁爷真有个说不得的想法在里头,我看不出十年,必有一场大祸事。到那时失势的一方必然血流成河,不知殃及多少人家。”

  说道这里停住,抬眼看看元芳,口中嘉许:“幸得元儿今日当机立断,令我合府上下躲开日后纷争。不枉我与你娘素日疼你,你若是个男子,便是让爹爹折寿十年也是情愿。”

  王氏一旁赌气道:“又说这混账什子话,谁又拦着不让你生么,满府的丫鬟,你看上哪个我即刻便她抬做姨娘,抑或外面寻两个也成。偏你自家不愿意。”

  凌员外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便当真。此事有甚么要紧,日后慢慢再说。当下最要紧先处置了那一干人。经得元儿方才一番话,才知先时竟是我想差了,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心存妇人之仁,他日便有祸端。”

  说罢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现下便出去前面,你即刻派人去给亲家太太送信,明日务必将此事议妥。”

  王氏与元芳送他到门口,亲手掀开帘子,凌员外行到外面又回头对王氏道:“晚饭我同郭皇商一干人在酒楼吃,晚些回来到你房中再商议。”

  王氏同元芳回到屋里坐下,嗔她道:“你这孩子也太大胆,还好此次老天有眼,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竟是要了我的命了。”

  元芳伸手挽住王氏臂膀,将头倚靠在王氏肩上道:“也是女儿一时糊涂,从此再不会了。”

  王氏拿手轻抚元芳的脸颊:“傻丫头,哪里还有从此,过得一月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便是情愿被你淘气隐瞒也是不能够了。”说到末了已是语带呜咽。

  元芳心中也极是不舍,却强笑道:“这里去南城余府轿子也不过个把时辰,娘平日也是常去的。待我过门以后,娘亲有事无事,只管来坐坐。余姨妈素来与你要好,莫非我做了她儿媳反而要同你生分了!”

  王氏听了反失笑道:“竟是这个道理。闹了这一日也饿了,让人摆午饭来咱们吃过,你便回房歇息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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