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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1 有隙

寻君记 夷歌四起 5915 2022-09-11 13:28

  她只听到这么一句,便不知怎的,再也挪不开脚步了。

  虽说里面的人肯定是听不见她的呼吸声的,徐云期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凑近去听,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道:“暂时先不要。”

  随即先前那道声音接口道:“是,属下明白。”

  他一停顿,道:“说起来,那人还颇为没胆,属下抓了他关了两日,还未逼供什么,他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以为我是丹阳公主手下之人。忙不迭把他在几家赌坊酒楼做下的事都说了,属下都已记下,不知里头可有将军有用的?”

  门外的徐云期听到他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觉得心跳如擂鼓,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咬牙继续听着。

  她向兄长去了好几封信,兄长的回信和三姐周璎查探到的结果如出一辙,都说人失踪了,丝毫踪影都不见,让她稍安勿躁。事实却是原来如此,那人,一直就被她的夫君关在肃王府的地牢里!

  郑鹰回想那日,那名叫月楼的舞伎回乡探亲,返回之时,又在酒楼温存了两夜,花光了身上的钱财,深夜里从酒楼里逃出来,慌不择路,这才被他抓住。

  说完,他将一张信笺递了上去。

  郑鹰不知赵豫戈要那名酒囊饭袋的舞伎有何用,左不过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得罪了将军,是以,他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赵豫戈。

  赵豫戈打开信,沉吟稍许,上面尽是些琐碎之事,他看了一眼,便随手放在一边。

  他本来动了一瞬的念头,要不,去审他一审?那人绝不是晏昔,可他绝对和晏昔有些联系。赵豫戈不是圣人,也动过顺着那名舞伎找人,然后永绝后患、杀人灭口的心思。

  这个念头一起,又被他按下,他隐隐感觉,要是他真做了这一件事,如若被她知晓,一切都将无转圜的余地,半分也无,她,将要恨他入骨了。

  片刻后,他道:“算了,人先关着,别让他死了,我留着还有用。”

  他的语气平淡,轻描淡写般,听在徐云期耳中,犹如绵延波涛,响在脑袋里。

  她心下一松。

  郑鹰心下疑惑,要已经伎子的命,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听将军的语气,好似带着薄怒,不敢多言,只道了一句,“属下遵命。”

  徐云期听完,感觉里面安静了片刻,忽然有些惊惶,夹杂着心虚,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泛着一抹不自然的苍白,她转身,看了一眼还处在惊愕之中的平疏,她急忙跟上,两人快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

  等赵豫戈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让郑鹰出去之后,静坐片刻,抬手按了按额角,才想起来怕是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北屋那边,许是在等着自己用饭。

  他心头懊丧自己被这些事情缠住了头脑,站起身,急忙朝北屋赶去。

  一进屋,食案上果然摆了满满的,只是早已没了热气,他目光在室内扫一遍,徐云期却不在食案前,她坐在窗子边上的一张书案前,望着案上的一堆有些杂乱的书册,好像在出神想着什么,神色迷茫。青绿色的裙裳垂下来,衬得肌肤愈发雪白,她侧对着他,耳边一只翡翠的耳坠,远望过去,变成了一个闪烁的光点,落在他眼睛里,明晃晃的一颗,恍若深蓝天幕、遥遥星河里的一颗星辰。

  他收回目光,笑着叫了一声:“是我回来迟了,与何先生饮了几盏茶,竟是忘了。你还在那坐着作何?来,用膳吧。”

  听到他的声音,徐云期一双失焦的眼睛转过来,好像突然回神一般,身体颤了一下。

  耳边回响起她方才听到的,他冷冷的一句,犹如利剑攒入心口,“先别让他死了,我留着还有用。”

  止不住心里一股寒意,袭遍全身。

  她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视人命如草芥。她仔细看他,他一双深灰色眼眸如同鹰隼,不管是什么时候,只会冷冷地打量她。

  纵然两人已经肌肤相亲,她还是从来就不了解这个人。

  她见他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慌忙站起来,瞄了一眼食案上的各色菜肴,只觉得更加恶心,几欲作呕,她微微半闭上眼,朝他笑笑:“我不舒服,不吃了”她一顿,淡淡道:“你用吧。”

  赵豫戈听到她说不舒服,语气好像十分倦怠一般,又看她脸色,死寂一样的苍白,他心里一紧,感觉有些不对劲,饭也顾不上用了,站起来走到书案前坐下,拉过她冰凉的手,道:“怎么了?手这般凉。”

  她侧头避开他的视线,垂下眼,低低道:“没什么,你不要管我,自去用饭吧。”

  赵豫戈皱眉,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二人关系亲近不少,有时还能谈笑几句,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弯,双瞳剪水,里头闪着灵动的光,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一颗心吊在她身上。

  此时她却态度疏离,好像在赌气的样子,他手上稍微握紧了一些,温声道:“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要是不喜今日菜色,让人去换了来,你想吃什么?”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只一瞬,又移开,不能和他来硬的,她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和失望,微微一笑,道:“我想吃面,就是从前在敦煌吃的那种,热腾腾的牛腩面。”

  敦煌的牛腩面,讲究一清二白三红四绿,面条柔滑,汤汁色清气香,最为著名。

  赵豫戈听到她要吃面,心想这简单,立即想接口让庖厨去做,随后听是要吃牛肉面,他面露难色。耕牛在大梁是不可或缺之物,今上明文规定,无论何人不能私自宰杀,违者服一年苦役。虽说从前在敦煌,与突厥接壤,有大量牛肉流入,可此时他们是在长安,纵然勋贵之家可以通过一些渠道取得,可肃王府的庖厨,却是不可能随时备着。

  他安静片刻,随即道:“阿云,这样,你要是真想吃,这有何难?我让人去备了来,只是,怕要到晚间才行,我们先用些别的吧。”

  说完,她一双眼睛望着自己,似笑非笑,里面还透露着一丝微渺的冷意,他也看出来了,她是故意要刁难自己。

  他掩下想要盘问她的心情,回头朝候着的侍女道:“去把案上的东西都换了。”两个侍女应了,屈身退下。

  赵豫戈见她还不拿正眼看自己,叹了一声,女子性情,当真是阴晴莫测。

  他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几册小札,拿出一本翻开看了几眼,只见上面写着簪花小楷,字体工整圆润,极是美观,他赞了一句,忽而瞥见右下角点了一团墨迹,想来这抄的佛经是毁了。

  徐云期见他翻开她抄的佛经看,还是抄的不好的那一本,伸手过去要拿,他却举的高高的,眼带笑意望着她,不愿给。

  她没心思和他玩闹,只好道:“这本抄的不好,后面走神了,墨水污了一团,不看也罢。我真是没用,抄这一本佛经都抄不好,现在三天两头病在床上,什么事都不能做,和一个废人有何异?”

  语气淡淡,脸上轻轻的笑着,却带着锥心的颓败。

  徐云期此刻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只是把她当成玩物一般豢养,瞒着她的事,应该还有许多,只是他从未想过要告诉她,哪怕她是这府里的夫人。

  赵豫戈听她这么说,一惊,连忙合上书册,放回书案上,道:“你胡思乱想什么?这本经书抄的极好,再说了,你人在府里,有何事要给你做,左不过是你闲不住。这些东西,你一概不要多碰,夜里挑灯抄的就是这个?白天看一会就好,夜以继日,眼睛都要废了。”

  说完,她不语,还是这么静悄悄的看着自己,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他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夹杂着一种无力和心疼,看着她一张消瘦的脸,两颊都有些微微陷下去,想到她如今的身体,不能和寻常女子一样生儿育女,不能有一个他们的孩子,说到底还是他害的。

  他内心深处,裹着一种自私的恐惧,只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让她知道,能满一天是一天。

  徐云期笑笑,道:“过两月不是王爷的生辰吗,我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只好抄一本佛经,也算是给长辈祈福,至于多出来的这本,我想着反正是抄了,不如就给王妃也送一本,起码面上能过去。”

  成婚以来,因为赵豫戈本就与肃王夫妇不亲近,他们与肃王夫妇虽说同住一宅,除了节日见上一面,或是范氏送些稀奇物品前来之外,平日里交集甚少。

  听说肃王旧疾有加重的趋势,本来打算大办的生辰宴也作罢了,她作为儿妇,怎好随意拿东西搪塞过去。

  赵豫戈听到她居然是为此抄的经书,眉头一拧,唇角平直,抿成一条线,冷声道:“收起来吧,不要抄了。”

  她要你的命,你还给她抄经祈福?

  天底下还有比他的阿云更傻更可怜的女子吗?

  她抬头,没想到他动了怒,开口还欲说什么,他目光沉沉,不容置疑,她忽然住口了,只道:“好,待会儿我让东菱拿去扔了。”

  赵豫戈见她转过头去背对着自己,心中一叹,扳过她的肩道:“我不过是让你别抄了,扔了作何?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心甚是感激,只是我和父王他们,已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了的…”

  今生今世,怕都是不能了,中间隔着的,是他名义上已经死去的母亲,如今,还有他最爱的女子,他们动了这两样,便足以让他一想到,便恨不得生啖其肉。

  “阿云,我打算过几日,就搬到将军府去。”

  徐云期垂着头,光滑洁白的额际上落着几缕碎发,她眼睫轻颤,道:“随夫君你决定吧,我都无不可。”

  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好了,还告诉她做什么?既然他连几本经书都不让她抄,还背着她将人给抓了,让她日夜担忧,找那名舞伎到发了疯,怕得之不易的线索断了,恨不得派人将长安搜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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