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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月夜

寻君记 夷歌四起 5444 2022-09-11 13:28

  鹿觉峰位置较为偏远,远离人口密集之地,周围溪流环绕之地分布有一些小村落,成了一个小镇。

  次日上午,王府的几辆马车驶过村镇的小集市的时候,很是引来了一些乡民的驻足侧目。

  徐云期隔着车帘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卖声,清脆嘹亮,听这声音,是卖炸糕和千层油酥饼的。

  自徐府接到圣上赐婚的旨意之后,直到礼成,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徐云期也没出过几次门,如今听到这乡野间的市声,倒是难免有几分意动,她几次都想掀开车帘往外瞧一瞧,到底还是忍住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马车里气氛太过沉滞,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赵豫戈的脸色很不好,他从今早起身到下山,双唇紧闭,言语稀少。

  她有些担心,他昨晚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

  试探着开口:“夫君,现在时辰尚早,横竖也不急着回去,要不我们下去走走?”

  等到马车穿过集市,她掀开帘子,极目远眺,田野被金色和苍绿覆盖着。想起赵豫戈昨夜的梦中的失控和呓语,也许去不远处的山庄附近转转,能对他的心结有所缓解?

  赵豫戈往帘外看了一眼,“不妥,我们这次出来带的人少,这里位置偏远,还是不要远走的好。”

  徐云期闻言心里刚刚燃起的兴致被浇灭,放下帘子,轻轻“噢”了一句。

  车里又是一片沉默,这种感觉,让徐云期很是不适。

  她用余光瞟了赵豫戈几眼,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一片乌青,双唇紧抿。终于愧疚开口:“昨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胡乱指责你。”

  赵豫戈愣住。

  她又道,“不过你放心,昨夜在山上的见闻,我发誓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个字去!”

  赵豫戈看着一脸笃定之色的徐云期,她一双极黑的眸子滴溜溜转,右手伸出三指,这幅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

  他还是有些愣神,她的态度转变太快,不过一夜之间,好像变成了一个贴心小妻子。昨天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有些筋疲力尽。他早就看出来徐云期今日的魂不守舍,也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堂堂七尺男儿,情绪外露,让自家夫人忧心,他忽然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对。

  伸手握住她伸出作誓的手,将她的手圈在手心里,“傻子,胡乱发什么誓,我带你来,就是摆明了要将此事告知你的。”

  徐云期被他握住的手缩了缩,纹丝不动,随后放弃,她问:“那你不怪我?”

  赵豫戈笑笑,“怎会!”

  徐云期仔细看他两眼,神色不似作伪,疏了一口气,一早上压着的愧疚感去了一半,“那就好…”

  他的情绪好像已经平复了,完全不同于昨日深夜里哽咽出声的那个男子。

  她不知,对于伪装掩饰,赵豫戈很是拿手。

  几年来日复一日,只要一想到那些,想到母亲曾经承受过的苦难,他会忍不住恨意,恨到咬牙切齿,又痛到无以复加。他早已习惯将这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阴暗感受都撕碎嚼烂,然后再一口一口吞下,这是他的方式。

  母亲,你深爱的男人,因你容颜被毁去,不能示人,便编造出你的死讯,让你在深山里孤独终老,成了一个活死人。

  他很想问问母亲,你…可恨他?可恨他们?

  离开对母亲来说,是一种完全的放下,还是完全的逃避?

  可惜,她已经不能亲口回答。

  ……

  好在,上苍还给了他另一个礼物,眼前的这个女子,终了,还是成了他的。

  赵豫戈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夫人,夫妻本是一体,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徐云期一愣,急忙摇头,“我哪有?”

  赵豫戈看着她点头,“你哪里没有?”

  徐云期语塞。

  他们相识不过一年时日,虽说在都护府里时常见面,也经历过上岭的生死场面,如今成了亲,虽说同床共枕过两日,可在她看来,赵豫戈就好似一个还算相熟的友人,是的,就是友人。

  她之所以会答应这件婚事,多半还是为了报恩,其次,是为了让晏昔的家人脱离苦海,求得一线生机。

  她微微低头,“好,我知道了,下次…要是有类似的事,你也要早早告诉我,不然…”不然两个直脾气凑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误会来。

  既然如今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度日,她会试着去适应和融合,这是她的诚意。

  赵豫戈笑了笑,往靠垫上一靠,闭上眼睛,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

  待到一行人回府,进了青岚居,灯火通明,几分温馨之感显露。

  吃过晚膳,今夜月光正好,平疏搬了一把竹制躺椅放在庭院里。原来在徐府的时候,只要天气许可,每每用了晚膳,徐云期都要在躺椅上消磨一会儿时光。

  赵豫戈看见那张躺椅,问了一句,随后点点头,“这倒是不错,反正现在离就寝还有一段时辰。”

  “给我也搬一张吧。”

  平疏和东菱相视一笑,“是,郎君,我们这就去!”

  徐云期无奈,暗道这两个侍女倒戈太快,“随便你,夫君要是不怕蚊虫,尽管一起好了。”

  两张躺椅摆在庭院的那几株梨花树下,夜幕中悬挂一轮银盘,月光如水,侍女仆从们都悄悄退了下去,只剩下庭院中的两人。夜晚的微风很是温柔,像是一条薄纱轻轻拂过,躺在竹椅上就有一种要昏昏欲睡的幻觉。

  昨日带来的郁气都被冲淡不少。

  秋日里蚊虫比夏日少,但也未曾消踪匿迹,两人静默着躺了一会儿,耳边就开始萦绕着嗡嗡的声音,很是恼人。

  众繁炽而无数,动聚众而如雷,古人诚不欺我。

  奇怪的是,蚊子只围着赵豫戈,徐云期身边却寥寥无几。

  他朝着她那边望了几眼,伸手拍掉手臂上停着的一只,这些蚊虫十分刁钻,穿着衣裳也能钻到皮肉上去。他面露疑惑之色:“今日的蚊子还知道认人不成?”

  徐云期悠然自得,睨了他一眼,“夫君有所不知,你呢,是热血男儿,和我这种冷血的小女子不可相提并论,蚊子当然喜欢咬你了。”

  此时正值蚊虫猖獗之时,蚊子咬起人来是又毒又凶,赵豫戈扯了扯嘴角,又伸手挥了一下。

  “夫人,我要是被咬死了,就没俸禄可以往府里拿了。”

  徐云期很少见他开玩笑,咯咯笑了几声,“谁指望夫君你的那点俸禄?”

  赵豫戈站起身,“还是让人拿些艾叶来熏熏。”

  他转身就要走。

  徐云期不知为何,突然坐起来拉住他的一只袖子,“夫君慢着,我这儿有驱蚊之物,何必这个时候去麻烦她们?”

  他们夫妻二人酒足饭饱,在此处晒着月光玩,好不惬意。仆从婢女们侍候主人用完晚膳,估计此时正在厨房后头的小房间内用饭呢。

  赵豫戈止住脚步,回头看她。徐云期笑意盈盈,从怀里拿了一个香囊出来,她怕蚊子缠人,腰间还挂着另外一个。

  赵豫戈又躺回去,把那个带着她体温的香囊放到鼻前闻了闻,有薄荷的气味,其余的,他也闻不出了。

  既然早就备了,偏要等他被咬得受不住了才拿出来,这女子…赵豫戈无奈笑着摇头。

  徐云期此时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躺着望向天幕,庭院里的几株梨树正舒展枝丫。她忽然想起昨天在鹿觉峰的那座院落里,赵豫戈的母亲谢氏,给他画了一支梨花,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何意。

  “一般人家的庭前,都不会栽种梨树的,梨与离同音,蕴含分离之意,且梨花呈雪白之色,两相结合,梨树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吉。”

  “为何夫君的这处青岚居,却栽满了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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