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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尽述前非是迷途

贵女风云 千军叱咤 3918 2022-08-12 00:01

  万般无奈之下,傅玉竹和其余三位宫女在丝竹奏乐声中,被抬进了刘府。而他们首先见过的,却是那英武豪气,膀大腰圆的刘綎。见他盯着这数位宫女目光灼灼,傅玉竹心知,刘綎如今虽已三十过半,却仍是风流成性,妻妾成群,自己即便受宠,又哪里是长久之计?即便能产下庶子,以自己的侍妾身份,未来这孩子又哪有前程可言?

  于是绝望之中,傅玉竹不顾一切,在刘綎的正室郭氏和侧室戚氏一同召见上赐的宫女之时,向其跪泣求恳,自言身受皇命,不敢求出府而去,只求留得此身清白,哪怕老死孤单,亦是在所不辞。

  但这女子虽是聪慧,意欲以退为进,求个怜悯和万一,却毕竟历事不多,过于轻放急切,这戏耍般任性话语,让人听了只觉其自命清高,何况郭氏等人一向唯夫命是从,又哪里敢答应下来。

  傅玉竹心如死灰,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以却红尘,但在这极绝望时刻,却是无意中在下人言语中发现,昔日视之为妹的谢望直,如今竟是任官户部,且与刘綎堪称莫逆。

  傅玉竹大喜过望,原想径直设法联络谢望直,并告知其自身艰难处境,请其相救,但转念一想,又明白这皇命所在,即便谢望直户部为官,又如何救得她脱身?何况那刘綎也不一定肯放过她,万一他不肯放手,谢望直又顾忌好友颜面,不肯相救的话,就连这最后一条路也生生断了。在宫中和刘府的这些时日,傅玉竹看尽人情世相,受尽冷暖倾轧,行事之间,自然是慎而又慎。

  傅玉竹反复思量,仍是觉着这眼前的出路决计不能放过。计较停当之后,她反复打听,直到确认了刘綎与谢望直的交情确是深厚无误,又仔细打听起谢望直如今的家室情形。闻听得谢望直娶妻方氏,虽是只有一爱女,却是夫妻恩爱,鹣鲽情深,从未起过停妻再娶的念头,傅玉竹一时心凉。

  但再回过头来细想,傅玉竹却是更加坚定了要靠谢望直出府而去的念头。她一直知晓谢望直的为人,多年之后看来,他仍是品性纯直,洁身自好,正是她求取依靠的好人选,即便她一直将谢望直视作兄长,从未起过要嫁与他的念头。

  这一日的酒宴之后,正是天赐的绝好时机。

  傅玉竹为了这一夜,已是筹谋多日,同来的两位宫女已是先后被刘綎收入房中,她这完璧之身,不知还可留得多久。但虽是急迫,她仍是强自按捺,并未妄动,而是暗中物色身边人选,并将在宫中辛苦积攒的一些微薄资财,还有出宫时的赏赐,郭氏的一些见面礼,都一一散尽,最后终究买通了喜好钱财的婢女香秀,为她居中策应,暗中作伐。

  就在谢望直酩酊大醉,歇宿客房之时,傅玉竹趁着夜色,偷偷跟着香秀,出了内院,直奔客房而去。这一夜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这二人又是偷得护院防卫的空当,悄然前往,一路竟是长驱直入,到得最后,终是被这傅玉竹如愿以偿。

  那谢望直不胜酒意,迷糊之中,被褪尽衣衫,其后软玉温香偎将上来,又加强忍羞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终究成就了这番好事,春风一度,直至玉门。

  而这一夕风流过后,隔日清晨,刘府之中,怒的,骂的,怨的,打的,哭的,喊的,直如一场大戏登台,即便算上茫然,恍然又惶然的谢望直,其中最镇定的,仍属傅玉竹,即便受尽旁人辱骂和责难,她亦是淡然自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总算她没有看错人,那谢望直并没有袖手,而是挺身而出,将她护住,并与刘綎等人道明二人渊源,向其谢罪并请求原宥,让人看来,确是有男儿的担当。

  刘綎了解前后原由之后,慨然而叹,他虽是秉性风流,却也自命英雄,从未以财势欺人,强迫得逞。其实,即便傅玉竹直接将心意告知谢望直和刘綎,也未必不能如愿,但傅玉竹并不知道二人交情如此之厚,可就算知道,她也仍会如此去做罢,只因经历过这如许多的波折之后,她已信不过这人心偏向,也冒不起更多的风险。

  无论如何,这刘府,她是一定要出去的。

  最终,刘綎还是谅解了二人,甚至连香秀都一同送与谢望直,以成全二人兄弟恩义,进退之间,连着这贪财失义的婢女都一并解决,卖了个人情,可见此人并非只知习武的莽夫一位。而谢傅二人自是涕泪而下,感激不尽。

  但谢望直与正室方氏情深,反复思量之下,终究不愿让傅玉竹回到谢府,以免方氏伤怀。在刘綎的助力下,他于城西秘密置办了一处小宅院,让傅玉竹和香秀栖身于此,其后却是觑得空闲,过来看望便是。

  傅玉竹很清楚,谢望直其时已入户部任职,前程远大,不可限量,她却不会为了回到谢家主宅而吵闹不休,进而累及谢望直前程,何况回到谢宅,也未必就过得更好。此处的日子,静谧悠闲,何等自在,琴棋书画,也足以自娱,故而回头看看,除了承欢父母膝下之时,此时竟已是此生中最安好的时光了。

  这女子毕竟聪敏,即便谢望直惟恐败露,往往一两月才能过来一次,她仍是温柔解语,笑靥如花,从未意气用事,拈酸吃醋,也正是使出这般手段,才令得谢望直更是心生愧疚,放她不下。

  直至谢彦宗一年后呱呱坠地,她的地位更形稳固,虽是不得不与另一位女子共享其夫,但这却已是她百般设法之下,能得到的最好结局吧?

  如果谢望直最终没有出事的话。

  在笺纸的最后,谢望直如此写道:“…此信密封之后,为夫交予玉竹慎藏,并妥加交待,非是为夫遇及不测,不得轻易取出。倘若此信为娘子所见,则为夫应已难能照顾你与允真,玉竹,彦宗四人,虽不能预见何事,但其中自责忏愧,非言语能表,虽有缘由千百,为夫何能辞咎?千般无奈,万般不是,只有留待来生再一一还报……世事险恶,人心善变,尚请娘子善自珍重,勿以为念,只因因缘皆为前定,聚散俱是天命。倘有来生,为夫仍愿与娘子再续此生未尽之缘,重立白首之约……允真天资绝艳,却惜之过于倔强刚烈,为夫始终放心不下她出阁之后,在夫家的境遇。无论此时允真嫁出与否,娘子还须多加照应,寻机开解才是。如允真此时已出嫁,你孤身一人,当是清苦,可将玉竹和彦宗接入府中,彼此也得个依靠照拂,排遣余年寂寞罢。玉竹虽是心计过深,却是心地良善,为人也并无大恶,而彦宗纯孝,亦为我谢氏刚强儿郎,娘子可善待之,待其长成,必知反哺还恩,侍奉天年……为夫无能,尚请娘子顾惜玉竹此生命苦,彦宗尚还年幼,请替为夫略加照看,也算为我谢家,再留一点香烟血脉,待他年长些许,让其认祖归宗,以告慰山东父老…”

  允真重新看至此处,百感交集之下,已是珠泪涟涟,难能自已,虽是静静安坐,但种种心绪翻涌轮转,一时之间,也是不知如何才好。那蒙面男子见允真伤怀,待要出言劝慰,却又不知说甚么才妥当,踌躇之间,只是僵在那里,无以言动。

  允真哭得一时,渐渐收泪,虽是秀目仍含蓄泪水,却已慢慢止住抽噎。她目光直视着那精美绝伦的琉璃灯罩,心思渐远,出神而去,而其明眸中珠泪盈盈,晶莹剔透,与那熠熠生辉,如水般清透的琉璃相互点映,衬得那玉面更是美得动人魂魄,心旌摇动。

  允真明白,这事儿虽是不愿得见,却也是实属无奈。尤其是父亲,这桩事体,起因并不在他,来去都是他被算计,最后是得个甜枣,打一耳光,该如何与他计较,又怎生责怪于他?那叫彦宗的弟弟也是无辜得很,为了不让母亲伤心,父亲也将傅玉竹母子隐藏了十多年之久,实在已是极限,若非父亲遇得不测,还不知这事如何了局,傅玉竹且先不说,那彦宗弟弟毕竟是要承继香烟,独当一面的男子,如此无名无分,泉下的父亲,如何能走得安心呢?

  允真想至此处,抬起螓首,向那蒙面男子缓缓问道:“阁下将此信予我,请问是何用意?”<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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