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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清风明月,终入秦楼

识君为天下 一念呀 5301 2022-06-07 16:33

  落尘楼二楼的包间内,琴姝的双眸缓缓地睁开,目光注视着吊坠摆动的方向,西方偏北。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谢谢,琴姝收起吊坠,再次将它系在脖间。

  解决了当前最大的问题,琴姝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了地。她拿起桌边的银筷,品尝起这秦城第一食楼的美食。

  落尘楼已经建成数十年了,可这幕后的主人却一直无人知晓,只有一位女掌柜羽衣主持着大局,处理着楼内的大小事务。数十年的风雨,羽衣的相貌没有一丝变化,这让人们心里对落尘楼更加忌惮。

  整整一天没有进食,琴姝亦是云淡风轻,不见一丝急切,缓缓地将盘中的食物送入口中。

  静下心来,楼内的琴音更加清晰,声声入耳,似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入耳更入心。最让琴姝感到震撼的是这琴音似乎只飘转在空中一般,缥缈如玄音。

  她不经对这弹琴之人生起一丝兴趣,能弹出这般妙音的人定是位心思细腻,阅历丰富之人!

  从落尘楼走出,琴姝没有一丝犹豫向着西方而去。这次大堂里的时人却不敢在明目张胆地望着她,都是遮住眼,偷瞧着。

  刚才琴姝已经向店小二询问过了,她这次占卜得到的地方是秦城的西街。那里算是秦城难得的萧条之地,亦是最混乱的地方,半步便能见血!

  店小二知道她要去那个地方,没有震惊而是了然,那里对秦楼的人来说,却是如无人之境。

  一桥之隔便是地狱与天堂的差距,琴姝立在与西街对接的白石桥上,江风吹过她的衣袂,一阵肃杀之意掠过琴姝身边,扬起她散落的青丝,脸上的面纱亦飘起,似要从脸上掉落。

  琴姝的身后,绫罗绮窗,热闹非凡;身前落叶飞扬,一片肃然。破败的木屋里面一双双眼睛似要夺魂一般,满是凶光。

  琴姝知道这时她不能露出一丝怯意,她不动声色地撩起长袖,双月玉牌一闪而过。瞬间,她便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凶光少了许多,便是还有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亦是忌惮大于敌意。

  琴姝脚步不停,踩着绣花鞋,不急不缓,走下了石桥。脚步刚落在地面,便感觉一阵邪风袭来,张扬着让她前进的步子顿了一下。

  不敢做一丝停留,琴姝面色从容,好似不受影响般,继续前进着,只是脚步终是相较之前慢了许多。不过,看她闲庭信步如院里看花的样子,让人生不起一点怀疑。

  远处的高楼之人,一位鹤发老者背手而立,见琴姝的表现,默默颔首,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果然是大家气度,处变不惊。”

  在他身边,一道红色的身影傲然挺立,手中一柄折扇也不打开,只拿在掌心,半倚阑干,自得道:“我选的人从未错过!”

  老者松弛的嘴角不经上扬,开怀道:“还是再看吧。”

  卫非言墨色眼眸微眯,一脸得意地望着远处的琴姝,言语里满是自傲道:“若她无恙而来,你便要将藏着的别恨全数交于我。”

  别恨是老者自酿的一种酒,色清如水晶,香醇如梅傲,初品时味淡如水,细品时烈入喉,一杯醉人心,二杯忘前尘。

  老者长袖一摆,抚摸着自己如雪般的长须,道:“老夫何时言而无信过!”

  两人说话间,琴姝已经步入了西街的人家处,回想起吊坠之前的反应,她挺直着瘦弱的身子,无畏地走向心中早已确定的方向。

  她原是想在到西街时再占一次,确定更准确的位置,可是,看着满面凶光的众人,她立刻放弃了之前的打算,直朝着大致的方向走去。

  而一旁人见她果真是去向那个方向,便转身又开始了自己的事情,秦楼的事少管才是保命之道。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明哲保身,在西街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对秦楼虽有忌惮,仍有人贪婪地望着琴姝,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腌臜事儿。

  不知从那冒出一道黑色的身影,伴着奇怪的寒风,拦在琴姝的面前。风声刚落,琴姝眼前便出现一张平凡白净的脸,眼里是让人生厌的淫光。

  “姑娘脚步未停,因是累了,不若去我家歇一歇?”

  大家的注意本就在琴姝这个外人身上,如今见有人做这个出头鸟,自然也有不少人附和而上。当然,也有人为此人的愚蠢暗自摇头,秦楼的人是这么容易调戏的吗!

  眼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琴姝面上依旧淡定从容,似水的眸子扫过,周边人的神情,冷声道:“这便是天下第一楼的揽人之道,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琴姝说话时,目光没有看向自己身前围过来的众人,而是望向人群后看戏的一人。虽然他已经收敛了气质,可琴姝仍是在他眼中看见了傲然于众人的气度。

  正安然看戏的白亦行心中一惊,默默在心底埋怨道,果然不应相信尹月人!一眼就被认了出来,回楼一定要找她算账!

  白亦行也未做思考,一个飞身便来到琴姝身边。既已被识出,便无须再做隐藏。白亦行垂眸凝视着琴姝,楼主看上的果然不是常人!他躲在人群里便是这西街的一众恶徒都为能识清,她却一眼识中!

  “竟能一眼识人心!此女果真不凡!”高楼之上,老者一直半寐着的双眼终于撑开,惊诧地望着远处的琴姝,“难怪大越举国亦要将她抓回!”

  “你当真只给了她一张玉牌,再无他言?”老者不紧怀疑,卫非言是否是看琴姝过分出尘,在暗中助她。

  “墨老,话不可胡言。”卫非言轻声警示道,淡淡的威压自他身上涌出,这时的他才真像是睥睨山河的主宰。

  受他气势的影响,墨老微微顿了一下,才接着开口,感叹道:“你的秦楼有了此女,江湖怕是全在你的计算之间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卫非言缓缓打开自己的折扇,轻轻摇起来,清风拂过他如玉的面容,眼眸全是潋滟波光。

  墨老颔首,不再去看卫非言,江湖有人便有故事,身处江湖,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便是如卫非言一般站在了顶端亦有无数人窥视着。

  而远处,正围着琴姝走近的人却好似被施定身咒般,在白亦行出现的一瞬间,都不再移动,自瞪大着眼睛,望着两人。短瞬间的反应后,便立刻屈膝,谨小慎微道:“白护法怎会在此?”

  没有对琴姝动手的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能在这里如常生活还是倚靠秦楼的势力,所幸他们没有冲动。

  “我的行迹需要你来过问?”白亦行正眼都未瞧他一眼,转眸望着琴姝了然的样子,心间有一丝懊恼,不耐地扬手,道:“滚!”

  站在最前面的人立马被一股力量推到一旁,原本围在两人身边的众人也受到波及,无声中倒在地面上。

  琴姝面纱后的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清亮似水的眼眸,没有看身边的白亦行,又自顾自地向着某处走去。

  白亦行见琴姝没有理会自己,也不多言,自动站在琴姝的右后侧,护送着她往秦楼的方向走去。西街的众人见人皆散去,亦不再多看,埋首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没有了西街众人暗地的施压,琴姝的脚步轻松了许多,双目远眺,便看见不远处一座高楼拔地而起,质朴无华的楼身让琴姝不经有些生疑:这可不像是卫非言的风格。

  不过见身后的白亦行没有一丝的波澜,琴姝亦没有再做犹豫,提起步子便走向那座高楼之下。

  白亦行看着琴姝直接便走向高楼,心里已经不再做惊疑了,琴家被灭满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必然。这般逆天的占卜术,能存在就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一步一步走近,琴姝终于看见了高楼的匾额,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秦楼”,带着凛然的气势,袭向琴姝,让她的身姿摇摆了一下,又立刻站定。想到身后还有一人,琴姝心间闪过一丝懊恼。

  白亦行却终于有了一丝平衡,这块匾额是卫非言用内力亲自写下的,每个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到里面威压的影响。他第一次见时,也只是心惊了一下,而琴姝一看便是因为身体太过娇弱,没有受住。

  两人都没有闭口不言,默默地走进楼内。一进楼,白亦行便消失在了楼里,独留琴姝一人。

  白亦行离开后,立马便上到顶楼,向卫非言汇报道:“禀楼主,一切顺利。”

  卫非言此时已经坐在了房间内的棋桌旁,似与墨老在下着棋,他没有抬首,泠然道:“中途被识出,自去领罚。”

  “是。”白亦行未有怨言,只是,念及某人,他再次抱拳请示道:“月人似亦被识出不知楼主做何处置?”

  卫非言冷眼扫过白亦行,白亦行自觉似有一把利剑向他刺来,一时间冷汗直冒。半晌,卫非言才轻启薄唇,道:“她已在离山。”

  离山是秦楼训练的地方,对刚入秦楼的人来说,那里是炼狱,对白亦行这样的老人却是绝佳的历练之所。只是,这还是要看卫非言定下的训练有多重,最重的一重对卫非言亦是炼狱。

  闻言,白亦行紧张地心还未放下,又被卫非言提了起来。只见卫非言纤长如竹的玉指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似随意道:“你是第七重。”

  白亦行走出顶楼时,身姿已不再潇洒,第七重已是他能承受的最重的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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