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还要谢谢郡主送来的黄金棉衣和粮食。”霍明臻笑着说，“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以往的冬天都是忙熬的很，许多人因为吃不饱饭，不少人饿出了病。”
“我送去的是棉衣和粮食，没有黄金。”唐安南面不改色的指正，“世子可不要乱说。”
霍明臻说着笑起来，说：“郡主，旁人可能不知，但我们却是知道的，就凭陛下的那点私库，是拿不出这样的多的钱，这么大手笔还能说动陛下这么心甘情愿的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只有郡主你了。”
“你怎么不怀疑别人呢？旁人若是想送自然也是拿得出这么多钱来的。”
霍明臻一副揣摩的模样，唐安南心里的小九九似乎都被他看透了。
没想到做好事也有不想被人发现的一天。想做个好事不留名，怎么这么难呢？“大哥，我真的别人知道之前既然都已经送出去了，您干嘛这么纠结？究竟是谁送的？您要是还差点我再继续给你送不就完了？！”
霍明臻爽朗一笑，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毕竟我们也确实表面功夫上承的是陛下的情。”
其实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这么大的一笔钱就单单陛下一个人是拿不出来的，一定有人在帮他，但既然这个人这么想要扶持陛下，那便只能是有亲近陛下，希望陛下能够坐稳这个皇位的人。
除了太后就只有郡主。
太后就算是有这个钱，也不可能这么大手笔借着旁人的名义送过去，她又不蠢。
霍长泽说：“那是知酒让陛下做的一个人情。”
毕竟都是救驾有功的人，拿点钱感谢，比什么都好。
唐安南有些小得意，说：“那还需要吗？我还可以继续拿钱的。”
一时间霍明臻也不知该说啥，只能说老二如今要娶的这个媳妇儿是真的有钱。
那么大手笔的黄金，还有送过来的粮食棉衣，简直比朝廷每年拨下来的军饷和军粮还要多。
不过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以后再问吧。最近似乎也没听说有什么地方丢钱了呀。
霍长泽躺下身想了会儿，说：“羋家这些年与我们交情不浅，羋东成要真娶了陆二，离北从此就不是乌苏的兄弟了。”
唐安南说：“那你这分的可真够清楚的，人家不过娶了个人就不是你兄弟了，阿英还送给你一把刀呢。”
霍长泽很认真的说：“这是另一码事。”
“那不重要，边沙三十六部一打进来，大家仍然要并肩作战。”霍明臻说，“有了陆二，乌苏五郡的守备军就有了钱。”又看向她，或许有个大手笔的弟媳妇也不错，至少以后养马的钱是有了。
“以后离北的马，叫他们买。”霍长泽眸里透着冷硬，“太后的私银库能撑多久，养着二十万兵马，不是养着二十条狗那么简单。军费消耗惊人，绝对不是一个人能撑下来的。”
“……你要是这样想，人家太后没有想过吗？养二十万的军马好比养二十万个需要长大的成年人，从小开始的吃穿用度，再到一切的教育还有其他的开支，花销加起来也少不了多少，太后不是没养过孩子，他岂能不知养着二十万兵马？需要耗费多少钱？”
“太后既然有了羋家为援，庆都的僵局就能被打破。”霍明臻说，“权柄归手，银子就能再生。太后是养过孩子，可是他养着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把钱吃进去吐不出来的。”
不然也不可能会有一钱两账，一账两本了。
霍长泽又坐起来，说：“这桩婚事绝不能成。”
霍明臻说：“办法还是有的。”
霍长泽看向他，说：“杀了陆二最简单。”
霍明臻颇为意外地瞧着他，说：“你如今也是别人的眼中刺，八大家巴不得你动手。”
唐安南摆摆手，说：“你说你就不能冷静点吗？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从你还有真把她约出来，跟她说两句话之后就把她给杀了，还是说你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他的命，延钰，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啊？其实她死不死都没有什么意义。——她死了还会有下一个陆二，如今陆二只不过是太后手底下培养出来的其中一个相比较其他人陆家女儿来说，比较优秀的一个人。太后只是较为疼爱这个比较聪明的人。陆娉婷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嫁过去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如今有多少人盯着她的项上人头。她不会离开太后的保护，至少在没有成为乌苏真正的夫人之前太后都是她的保护／伞，谁都不能对她动手，否则那就是要连根拔起的罪名。”
霍长泽说：“如今流言甚嚣尘上，过了年想再阻拦就晚了。”他显得不安，“如果到那时候还无法阻止他的话，那这门亲事若是真的成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也并没有到那个最迫切的时候。”唐安南不理解，如果嫁过去，架空了她，难道阿英做不到吗？陆娉婷想要插手乌苏，也看她有没有那个胆量。乌苏这些年，被朝廷陆家打压的可不小，前些日子两人谈心的时候，阿英说，这些年的军饷总是一层一层的剥削下来，等运到乌苏的时候，只剩下一半多点，这些年她几乎拿光了自己所有的嫁妆，还把钱庄里面存的钱都拿出来，铺子抵押了，才买来了足够的粮食挨过了严冬。
跟朝廷说了几次。虽然也运过粮食，可那都是杯水车薪。
说到底太后给陆娉婷的嫁妆就是丰厚，可能里面大部分都还有之前欠下了各大军队的军饷，这些银子全都被收押在太后的私库当中。
今年得亏她送过去的粮食棉衣，这才好些了。不然又要把他们家的银子掏出来。
比起之前的杯水车薪，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唐安南说：“阿英心里是不喜欢陆娉婷的。嫁给他的父亲意味着她就做了乌苏的夫人，以最小的年纪做了她的小娘。阿英心里难免不高兴，阿英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跟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相比，但是也懂得如何取舍。”
无论如何，即便是没有关系，扯上关系也可以。阿英要她帮忙也未尝不可。
拦住陆娉婷，不是个简单的问题，毕竟她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她只是太后的侄女。
霍明臻沉吟不语，少顷后，说：“太后想要凑成这桩姻缘，须得能露面才行，百官宴是唯一的机会。此事关系重大，范兴朝未必愿意，到时候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陆家上几代里有嫁去乌苏与烟台的女儿，认真探究起来，陆二说不准还真是羋东成的血脉远亲。”霍长泽搁了册子，忽然笑起来，“……我要让陆二成为羋东成的血脉远亲，这桩婚事它必须成不了。”
“太坏了。”唐安南笑呵呵的说，“就怕突然就怕突然冒出来个关系，证明她陆娉婷并非远房血亲，这门婚事要是成了你怎么办呢？想用这种办法来抵挡是没有用的。太后既然想要嫁侄女，那必定是有万分的周全，想过无数种可能，你就凭这样一个手段就想让她停下来吗？简直是做梦，想要打败敌人就得知道她的弱点，太后如今的弱点是什么？她想要权力想要兵权，就从嫁女儿这里拿来。女儿嫁给谁？乌苏老太帅，阿英的父亲不是已经老了吗？要是一不小心有一天死在战场上也未知啊。”
“郡主。”霍明臻正色道，“慎言！”
唐安南说：“世子，你知道我从来不说假话，阿英告诉过我他父亲的身体状况，这些年因为思念亡妻，再加上常年征战的缘故，身体早就垮了，疾病在他身上开始蔓延。面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可是体内的伤却是积久成多难以治愈，早就已经是一个空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