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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葬礼

猫少年MRCAt 从笑 3767 2022-06-06 11:19

  不知怎么回答的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靠向那个温暖的源头。已经没有力气跳跃的我,在站在他脚下的一瞬间,瘫倒。

  “我以为我是夜猫子,你也是啊!”他抬头望着天空,不断寻找着什么。“哦,对了,你就是猫嘛!”挠着后脑勺,他突然看着我。

  单眼皮有些肿,眼睛不太有精神。这样的李明天,我是基本上没有看到过的。李明天总是很淡定的做任何事情,先像是与生俱来的镇定感能够沉着冷静处理一切事情。

  初二逃课翻墙中被教务处老师在墙角下逮个正着,却硬是淡定地翻回去,等老师得意洋洋从校门绕进来找他的踪影时,他再次淡定的翻出去完成谁也不知道的翘课计划。中考前安慰紧张乱转的我,告诉我监考老师都是监考过上百场考试根本不要太在意,没有什么好怕的。高二因为流感发烧被隔离的时候笑着挥手再见说:死不了。后来自豪地告诉我们:隔离的过程中,吃得好睡得好,比上学开心多了。高考前夕,同女朋友开了一个如何提高数学计算题分数的小班,吸引了不少平行班同学。拿到翌大通知书,确定了一下开学日期和注意事项,继续直勾勾地望着电子屏打游戏。大一春游遇到跳水轻生女子,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围观的时候,自己一边脱裤子解开皮带拨打120,一边指挥着足球队几个男生手拉手走进湖中,用皮带套住女生拖回岸边的时候救护车刚好赶到。这样的李明天似乎总是比同龄人要成熟,处事不惊不扰,做事一步一个脚印。

  “你说凡尘什么时候能醒?”他看着我,这样忧伤的眼神我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她电话的骚扰,我还有些不习惯啊哈哈!”他苦笑着。

  “我也很想知道。”我知道他只能听到一声“喵呜”。心中的暖流在听见李明天的话后被输送到全身,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

  “你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记不清?”“诶,你难道不知道阴天要带伞么?”“不会做饭还想吃饭?”“你最拿手的菜不是不烧开水啊?小妈不在家我们俩会被饿死的吧?”“你安静一下,我在想问题。”“不要太开心,我预测明天化学有测验。”“你的高考志愿和我的填法一样,只需要填一个。你填倒数第一的白水学院,我填第一的翌大。”“不要多管闲事,别人的事情别人会解决。”“不要废话,快点去好好学习,不然会挂科的。”

  听见李明天第一次关心自己,心中的阳光驱散了从脚底传来寒意、赶走了对于那血淋淋一幕的恐惧。暖暖的溪水汇聚在心湖,每一次心跳都那么不真实。

  不知何时进入梦乡,梦里我站在浅紫色花海里,李明天微笑着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我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白色长裙的裙摆被花香萦绕。他向我走来,缓慢、沉着,蓝色的天空、大朵的白云作了背景。我眼中含着泪,等待着他向我伸出手。突然间狂风四起,周围变成了凌晨四点,漆黑肆意蔓延,讥笑的声音像是龙卷风朝我怒吼。

  噩梦在一阵寒颤中结束,睁开眼睛早已是蒙蒙亮的早间。

  李明天正躺在木椅上,平稳的呼吸声伴着清风,一只手垂在我的身边。看着这样熟悉的李明天,心中有些心疼,有些开心,忍不住想要触碰。

  “喂!”mike在天井的另一边喊道!“大男人磨磨唧唧,天亮了,快走!”

  “我的躯体是一只男喵,可我还是一个女生啊!”我低着头不动声色,在心中默念。

  “快走,天亮了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

  “不要问这么多,没有为什么!”

  “好吧。”我边跑边望着熟睡的李明天,希望他能做个好梦。

  凌晨的秋天带着一丝丝凄凉。想着要穿过那个阴暗的食堂区,要再次面对那个血淋淋的场景,我不禁有些发抖。

  “生离死别,很正常,别害怕。”mike看出了我的恐惧,“保护好自己才能不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恩。”跟着mike的脚步,没有一刻停留。

  到了熟悉的地方,却看不见那个令我揪心的场景了。没有残忍的画面,没有寒心的血迹,没有他们的遗体。

  “动作是不是很迅猛?”一只狸猫从树下跳下来落在mike身边,“我是看着清洁人员像扫垃圾似得把他们都扫进黑色垃圾袋的!”他鼻子喘着粗气,眼神里流过一丝愤怒。

  “大家都来了么?”mike问道。

  “来了!”“恩恩,我到了!”“在这里。”几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草丛刺刺啦啦的摩擦声。

  我环视着:三个年纪相仿的大黄猫有些畏畏缩缩地从灌木丛的最深处走出来,狸猫打量着我走到mike身边,一对相互依偎的恋人般的褴褛猫一定是mike说的新婚夫妻了。

  “趁着大家都在,进行葬礼吧!”其中一只大黄猫催促道。

  “就是啊,等一会人多了!”另外一只大黄猫附和着。

  “好吧,mike你站在最前面,念祷告。”狸猫发话了。大家都望着mike的方向,紧接着静坐低下头。

  “荷花夫妇,还有你们可爱的孩子们。我们相遇在宜里路东街4号翌大花园,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看见你们为人类除过老鼠,荷花还为路边玩耍的孩童赶走过一条蛇、两只狗。你们相爱的结晶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老大很孝顺,总是把好吃的分享给我们;老二很爱玩耍,经常忘记回家;老三会唱歌,听见她的歌声后很开心;老四最胆小,却在老鼠靠近的时候第一个冲出去;老小还能讲笑话逗乐大家。”mike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对褴褛猫也低着头开始啜泣,一只大黄猫默默流着泪。“你们的到来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你们生命的使命不是给人类玩乐,你们活出了自己的色彩。生命的结束意味着下一个生命的轮回,希望你们能够不再这么痛苦。我们永远记得你,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我们…我们…会永远学习你们,不会停止为人类贡献自己的一生。”mike深深吸了一口气,“默哀。”

  我的眼泪早已不听使唤的流着,一只大黄猫轻抚我的后背。

  “默哀结束。”mike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等太阳升起,这里会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光鲜亮丽的花朵衬托着着光鲜亮丽的人群。”

  “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认识你!”大黄猫的声音急促的消失,等我回头想要说再见的时候,早已经看不见任何背影。

  “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是米瑞可夫妇。具体这个名字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含义,第二个主人给我起的。你叫什么?”褴褛猫夫妇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褴褛猫夫妇相视着笑了笑说:“没有关系,这里很危险保护好自己,我们要先走了。”说着,他们和狸猫一起摇着身子向花坛里钻去。

  “我叫明天!明天的明天!米瑞可是奇迹,miracle奇迹的意思!”我朝着他们喊着,眼泪还在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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