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的春节一般放10天，算是同行业里放的比较长的。

　　但不管如何长，收假当天都一样痛苦，只不过是早和晚的差别罢了。

　　霍瑜怀疑，她的顶头上司就是其中最痛苦的一批，不然怎么一天都愁眉不展的？

　　钟·愁眉不展·楚晗翻了个白眼，猛地将手机扣转在桌上，碰撞出一声短促的闷响声，吓得门外的敲门声顿了一下。

　　“叩叩叩！”

　　“进！”

　　钟楚晗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推开，进来一个男职员，胸前挂着钟氏的工作证。

　　“钟经理，这是我的辞职申请。”

　　钟楚晗记得他，是项目组的成员之一，春节前霍瑜就给她打过预防针了，所以她现在也不算特别惊讶。

　　耐着性子挽留了两句，正准备开口让他去人事办理手续，对面的人反倒先不耐烦了。

　　“钟楚晗，我现在十分确认要走了，你能别废话了吗？”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蹙眉不解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之前表现规矩的人，突然就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我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男人打断了，“就你这样刚毕业的小丫头，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你就比我能投胎而已！”

　　一边大声嚷着，一边动作很大地把工牌摘了下来。

　　里面的动静，又引来了外面的围观，有两人打着接水的借口，在门外徘徊了快五分钟。

　　钟楚晗没时间理会外面的动静，深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打断了他的吐槽。

　　“要走就走，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男员工错愕地抬头看她，只见她皱着眉头十分不耐烦，方才微不足道的优越感瞬间荡然无存。

　　“你……”

　　“别拿礼貌当你炫耀的资本。”

　　霍瑜进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变成了钟楚晗单方面输出的战场。

　　还从未见过她这么凶的一面，骂的男员工面红耳赤，像个结巴一样你了半天没个结果，最终摔门而出。

　　她这个助理从头到尾，就没派上用场。

　　霍瑜回头，钟楚晗气得双颊绯红，看着柔弱的女孩子，拿着宣传册当扇子大力扇风，扑得头发丝在空中张牙舞爪地飞着。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霍瑜真诚问道：“钟楚晗，你是来大姨妈了吗？”

　　对面的人翻过手机看了一眼，“陆煜北无缘无故消失一个星期了，你说他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对高颜值的人总会格外关注，尤其是两人都很养眼，在她的关心下，第一时间知道了两人确定关系的消息。

　　但现在……

　　“消失了？”

　　“是完全消失。”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打电话关机，几十条消息全无回音，住的地方也没人。

　　“听说警察随时都要出任务，是不是有任务了？”

　　霍瑜说罢，就见对面的人猛地起身，挎上包朝她嫣然一笑，漂亮地如同画中仙子，薄唇轻启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死了吧。”

　　最后三个字着重强调，几乎已经可以预见陆煜北的下场了。

　　阿门，保佑陆煜北吧。

　　“我今天搬家，先下班了。”

　　“你搬哪儿去？”

　　“回公寓。”

　　钟楚晗打开门，外面聚集的人已经散开，各自坐在工位上低头办公。

　　“哦，对了。”钟楚晗回头，一挑眉，“记得招聘哦。”

　　“放心。”

　　地下停车场飕飕呼着冷风，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亮的手机光打在脸上，像是渡上了一层朦胧的纱，但透过间隙，还是能看见钟楚晗眼里的熊熊怒火。

　　“好啊，还不回。”

　　钟楚晗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忙音，闭着眼睛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

　　“钟楚晗。”

　　“小晗。”

　　背后和耳边同时传来叫她的声音，一低沉一张扬，下意识转过身去。

　　陆祈明开着骚包的紫色劳斯莱斯，脑袋从窗口钻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钟楚晗，你最近有见到我表哥吗？”

　　钟楚晗瞥了一眼手机，终于接通的电话让她更加生气了，“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不是吧，和你都没说？”他一边夸张地说着，一边开门下车过来，“我哥对我这样就算了，怎么对女朋友也不报告行踪。”

　　他怎么也知道这件事了？钟楚晗疑惑地看向他。

　　“嫂子你可不知道，我哥这人有多不靠谱。”陆祈明双手抱胸，直接开启吐槽模式。

　　“想当年，我们都还是天真无害的孩子，明明是他打碎了爷爷的古董花瓶，却偏偏之人说是我。”

　　钟楚晗眨了眨眼睛，眼见着许久不见的人走了过来。

　　陆祈明正吐槽的开心，后脖子突然一凉，就被人提溜住了命运的脖颈。

　　“说我坏话？”

　　低沉的嗓音在后面响起，吓得他心肝一颤。

　　“没有没有。”陆祈明端着一张霸总脸，笑得一脸谄媚，“我亲爱的哥哥，我这是增加嫂子对你的了解。”

　　想起自己灰暗的童年，他笑得愈发真诚，转头果然看见了陆煜北那张讨厌的脸。

　　初春时节，他只在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牛仔服，里面是一件同色的毛衣。

　　永远不变的多情桃花眼，但感觉嘴唇泛着淡淡的惨败感，有点虚弱……

　　“我会信你有良心？”

　　呸！去他妈的虚弱！

　　陆祈明双眼一瞪，撸起两边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钟楚晗按断电话，转头解锁自己的车就要离开。

　　“小晗。”

　　陆煜北叫了她一声，立马跟了上去。

　　“哥，我爸让你明天回家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

　　陆煜北步子跨的大，没两步就赶上了她，放慢步伐和她并肩走。

　　平时在队里都是说一不二，没人能控制的住的人，现在不时小心翼翼地望向旁边的女朋友。

　　如果人类也有尾巴，那他现在一定会无精打采地拖在地上。

　　“小晗？”

　　钟楚晗走得更快了。

　　眼见就要走到车旁了，他伸手拉住了她，修长的手指强硬又小心地挤进她的指间，形成十指交扣的样子。

　　“对不起，临时有任务，来不及和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