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听到喊声，程怡两人迅速停下，只见汪清带着四个蒙脸修士迎面赶了过来，“我们已经深入到里面，只是再里面却被厚重的黑气堵着。”
红妖嗯了一声，速度未减边走边道，“一路上的情况怎么样？”
汪清看了眼程怡，没有回答。这女修既然被大人带来那定是已经被控制，所以刚才汪清才敢如此没有遮拦的说出口，只是有些事情总是得以防万一。
红妖看到汪清的眼神，皱眉，“没事，自己人。”
汪清惊讶的看向程怡，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恢复镇定沉声道，“大人，在这里面发现了不少灵石矿脉。”
“什么？”红妖惊讶的停了下来，在看到汪清肯定的表情后，抬了抬下巴，“带路！”
汪清听罢也不磨叽，一行七个人迅速穿过层层黑雾，一路并未遇到什么危险，想来是他们清理过的原因，半个时辰后众人站在相连的几座黑山。
这几座黑山，不过百丈，在黑气中若隐若现。
“大人，这里！”汪清说着落在了半山腰处，紧接着一拳砸在了上面，之后程怡便从那凹陷处感受到灵气的波动，神识一探就发现了露出来的灵石！
满山都是灵石？！那这可是灵石山了！
放眼望去，这几座黑山表层的黑壳，就如同封印一般，此时被汪清敲开，整个山体的气息都有些变化。
程怡仔细感受，这才发现，这里的黑气竟然都慢慢的被破开的那处吸引，刚才露出来灵石迅速失去了灵气。
汪清见此迅速落了下来，将刚才手中握着灵石递给了红妖。
只见刚才还灵光氤氲的灵石，此时变成了普通黑石。
红妖见此，将体内的灵气注入进去，只是如今这块黑石与其他外面的黑石并没有什么不同。
“大人或许这里和第二层灵石的生成有关联。”
“怎么说？”红妖手中的黑石瞬间成了粉末。
红妖说完，也不见汪清有什么动作，那蒙面修士中的一个便迅速飞到了上空，紧接着一掌对着山尖打下，之后便见这里的空中，迅速浮现了一道道阵纹。
泛着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布满了上空，待那修士收手之后，便又迅速消失。
“阵法！”红妖皱眉，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亲自试验了一番。
“转换，竟是如此！”说着红妖观望着四周，“那依照这样的速度，估计这里不出百年就会破了吧。”
“不错。”汪清神情肃穆，“所以大人，我如今得赶快想办法去上面才行！”
红妖听罢眼睛一挑，“我为什么要去上面，等它自己破了岂不是更好。”
“大人，这地方的如实破了，那咱们……”咱们也有可能被这能量搅碎！
“死了就死了呗，我反正也是活该了！”红妖无所谓，“你看这些年，上面的修士有下来吗？所以也定是出了问题，咱们去，不是自找死路吗？”
汪清听罢沉默，红妖说的不错，可是就这么放弃，甘心吗？汪清自认为自己是个理智的，可是却做不到红妖这么豁达。
“大人，我想去上一层！”
“决定了？”红妖定定的看着汪清，这人一直陪着自己，即使当年也是他陪着自己度过的！在看到那满是对生的渴求和希望的眼神时，红妖沉默了。
“好，若是你希望，我便送你离开！”红妖说完便转身离开。
汪清跟着红妖这么多年，自是了解他，可是自己不这么做，红妖压根不会想着出去！
他想和她死在同一个地方！
不然，他早可以离开这里！
对，自己是在逼迫他，只是那还不是为他好！
而且到时候若是找到上去的方法，那进与不进，到时候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汪清这样想着，心中的愧疚减少了许多，只是这个理由究竟是不是真，也只有他知道！
见红妖离开，汪清对着剩下的四人摆摆手，来这里本来就是要探测进入下一层的办法，如今也算是目的达到了。
而这个地，下次再来时，便是此地不存在的时刻！
几人正准备离开，突然闪现一抹红色，是红妖！
汪清见此心中有些激动，却发现他只是将程怡一带便迅速离开，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自作孽啊……汪清苦笑也迅速追了上去，不想却丝毫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再说程怡被红妖带着，却并未返向他们的驻地，反而朝着与初岚交界处飞去。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事情？”沉默了很久，红妖似是缓了过来终于开口。
“不想！”程怡迅速回道，就在刚才程怡已经将这镯子的功能给破除了，现在在程怡手腕上不过只是一个装饰。
“我与娇娇……”红妖并不理会程怡，反而自顾的说着，可是不过说了几个字顿住了。
程怡望过去，见他似是在愁眉苦思，兀自辨别了方向，发现这里距交界处只有一日之遥，程怡正想着，不想此时却听到红妖似是自嘲的声音：
“我竟然记不起来，我和娇娇是怎么认识的了，真是可悲啊！”红妖说着看向程怡，“你这女修真是冷心，想我这么强大这么俊美，你怎么不回怜香惜玉呢？”
程怡轻笑了一声，“你也说了需得怜香惜玉，可是我总得闻到香吧？”
“你！”红妖心中气愤她不识抬举，可是在看到程怡那平淡的神情后，突然叹息眼中充满追忆，“娇娇与你不同，她总是笑的很温暖，仿佛什么阴霾都没有。可是这样的她却是为救我死了，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
所以从那之后，自己就变了，因为有时候实力强心性不够是致命的！
“你和她很像！”红妖迷茫的看着程怡，似是透过她看着什么，“长得像！”
程怡皱眉，有些摸不清他要做什么。不过依据这些日子的观察，这红妖不会做无用的事情，如今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警惕！
若是凡人女孩听到红妖如此，定是心中怜惜，可是作为修士，命在刀尖上，这样的修士有什么资格去怜惜别人！
程怡低头，想到曾经的自己，时光让人苍老，时间让人成长！
而作为百年不过弹指间的修士，这些多余的感情，需要吗？
程怡扪心自问，却有些得不到答案。
程怡以“欲”入道，可是修士却要抛弃这些，认为这些节外的情感会阻挡自己道路，所以有很多修士断情绝爱、冷心冷情。
但修士却又总是被这些所牵，为名为利为飞升……
如今程怡有些不确定自己道，是对还是不对，前路总好似充满迷雾，拨开一层又是一层，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每当你闯过前方是终点时，却突然发现这不过是个小站点。
无休无止，
没有尽头。
周围修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充满了含义，若是你稍微一放松，就可能着了对方的道。
这样的日子，让人身心俱疲惫。
程怡身上的气势，起起伏伏，更是有些修为涣散的状况。
红妖迅速在程怡旁边布满了灵石，神情谨慎，虽不知程怡为何如此，但红妖却知道除非是她自己清醒过来，如若不然，怕是会直接变成废人！
修为将降，那程怡有可能永远停留在原地，再也无缘大道！
望着程怡，红妖眼中神色莫测，最后又落到她周围的散落的灵石上，眼睛一眯迅速收了起来。只是当看到程怡竟然又要吸收黑气的征兆时，又将那灵石扔了出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最后红妖索性闭眼不看。
为何要对她说这么多，那是因为红妖动了将程怡一起留下的念头！
所以她有修为和没有修为，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将程怡留下就是为了保护她，若是她没有了修为，万一自己没有照顾到……
不，不能！红妖一想到这个可能，便心神俱震，所以才有刚才反反复复的动作。
再说程怡，内心自问，不知不觉间竟然迷失了自我。
飘飘悠悠，不知今夕何夕。
程怡身体周围的灵石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不知从何时起，程怡竟然不再吸收灵气，开始消耗自身的灵气，至此，程怡出窍后期的修为也隐藏不住了。
红妖看着程怡，冷笑，这连名字都不知的女修，没想到修为也是假的！
撑吧，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程怡现在的状态，红妖也弄不清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却知道自己不会放任程怡死去，同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够！
而程怡现在依旧是徘徊于问道的途中，扶摇直上也不为过。
渐渐地程怡神魂穿透了这里，来到虚空，依旧向上，却不知要找寻什么。
我是谁？
时间似是一眼万年。
渐渐地程怡忘记了自己为何在这里，为何而来。
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此时程怡身体的生机已经几乎消无，红妖已经不能在淡定，不断绕着程怡周围，只是依旧阻挡不了生机的流逝。
现在，程怡几乎就剩一口气！
可是红妖如今却是连动也不敢动，正巧此时接到了一个讯息，红妖听完后定定的站在程怡身前。
“你留下的那个小女孩是你什么人？”
程怡没有反应。
“这小姑娘还是挺有脾气的，问话竟然一句也不吭，就是不知道把她的手剁了，她会不会痛，你说这算不算吭气？”
“你到初岚那里，是为了什么？”
“对了，你到这里没多长时间吧，所以你是为了找什么才去的吧？
毕竟，觉得来的消息，你是落在初岚的地盘。”
……
红妖絮絮叨叨的在程怡面前不断诉说，只是程怡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而最后的那丝生机也是苟延残喘，似是下一秒就会断去。
渐渐地，程怡的神魂开始四处游荡，形体渐渐变淡。虽然此时没有了记忆，但是本能的知道这状况不对，只是程怡却无济于事，直到偶然撞入了一团薄薄的能量，程怡本能的吞噬，之后竟然发现自己清晰了不少！
似是有了目标，程怡不断地吞噬，渐渐地形体竟然比曾经的还壮实！只是，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这日，程怡依旧在不断地吸取食物，突然望向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在吸引自己！
说不清，道不明。
本能的程怡知道，那个吸引对自己很重要，
本能的，想着靠近！
程怡神魂不断下坠，追寻着那吸引，只是就好像跟自己捉迷藏似的，每当自己靠近，那道吸引便又迅速远离，所以程怡只得不断追寻，以至于程怡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虚空。
而那个吸引力犹如明灯一样，依旧诱惑着程怡。
这次的感觉无比清晰，似乎就在眼前，程怡猛的扑了上去，却发现有东西在阻拦自己。
这可怎么能行！
程怡猛烈的撞击，一次又一次。
噗！
在某一瞬间，竟然冲破了阻碍。
只是，还未等程怡继续寻找，就被侵入脑中那无数的信息给占据。
欢乐的，悲伤的，嘲笑的……一副副图片从脑中闪现。
最后，是如今的样子！
红妖看着程怡，就在以为她即将断气时，不想程怡的身体剧烈哆嗦起来。
那脆弱的身体，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只是哆嗦着哆嗦着，红妖发现程怡竟然吸收起灵气来！
不管是为何，但红妖却是喜出望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怡干瘪的身体渐渐充盈起来，肌肤也恢复了弹性！
红妖松了口气，只是还未等这口气落下，程怡的七窍竟然开始流血！
红妖连忙的将修复丹药碾碎飘至程怡鼻中，只是却是丝毫作用也起不了。
红妖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娇娇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情景。
按说，以红妖的心性并不会发生这些，可是因着一直担心程怡，二十多个时辰没有合眼，使得他精神极其紧绷。
大起大落，使得红妖心神有些错乱，所以才会产生错觉。若是汪清在自是不会让红妖处于这种状态，可惜，只能是可惜，现在的红妖被执念所困！
红妖此时发丝飞舞，双眼通红，似乎下一瞬就要入魔，渐渐地红妖眼前出现了曾经的那个仇人。
仇人在前，怎可忍耐，更何况，旁边还有惨死的娇娇！
“你怎么回事？”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
倏地，红妖周身的气势全收，定定的看着，站在远方谨慎看着自己的程怡，茫然道：
“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