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一眼她开始有些发白的脸色跟唇色，陈贺收敛了眉眼，开始言归正传。
“顾小姐，我想你还是应该要冷静一下。
因为如果连这点儿打击都接受不了的话，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也可能会直接让你崩溃，所以……咳咳，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跟你有着直接的关系，我只希望你不管在做什么，想什么之前，都考虑一下韩相臣当初之所以会那么做的理由。”
“那么做？哪么做？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还做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有点儿失去了语言功能的感觉，白痴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顾暖音第一次觉着，这人太啰嗦。
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
这么挤牙膏似的吊着她的胃口，真的那么好玩？
或者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跟他在这里废话，而是直接去找人！韩相臣不是已经坐飞机走了么？
陈贺肯定有他到底要去哪里的地址，直接追过去，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也不用继续待着这里听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废话！
“你到底要说什么？陈医生，我还是觉得我们……”
“顾小姐，我只觉着，你在动身之前应该先听我把话说完，好详细了解他目前的状况。
再说了，你的想法按照目前的天气情况来看，也是明显不成立。”
一下子就看穿了顾暖音的想法，陈贺也倒是没有客气，直接开口打破了她的幻想。
完了还貌似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他是乘坐私人飞机走了。”
所以说，她就算是现在再怎么心急如焚地想着要赶过去，也是不可能。因为根本就没有飞机为她起飞！
这真不是一个美好的事实，不过比较起接下来要说的话，陈贺倒是希望自己多说几句这个，也不愿意面对这个女人接下来的情绪。
毕竟，她的绝望，他已经看过了太多回了。
只可惜的是，好像别无选择。
“起风了，我们还是到下面去说吧。”
这一回抬脚离开的人成了他，没有任何犹豫，紧了紧自己的衣裳，也没有要等顾暖音的意思，陈贺便直接顺着楼梯往下面走。
虽然脸上表情一直严肃，心底却是忍不住想着，起风了，只要风够大，那些乌云总还是会被吹散的吧？
这样一来，是不是刚才那一行就会平安的多？真希望能够一路顺风啊。
饶是在顾暖音面前始终都保持着应有的冷静，可是在心底，陈贺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担忧。
不是韩硕的办公室，而是一间病房。
跟着走进来，顾暖音还带着明显的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体没问题，不需要住院。或者是……”
想了一下，忍不住心下一动，“你是想告诉我，在离开之前，他就住在这个病房里？”
“都不是。”
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陈贺转身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是为了方便抢救你。”
“……”
因为这句话，一口气窝在胸口，怎么都疏散不出来。不再看坐在对面的男人，就算是顾暖音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只怕接下来的对话，可能是不会那么容易承受。
掐了掐掌心让自己保持着应有的冷静，也转身在病床上坐下，她的音色一瞬间颓废不少。
“你说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
这段时间也是被韩相臣的病情给折腾的够呛，现在终于能够顺利交付出去，也是难得。
尽管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再一次瞄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女人，陈贺缓缓开口。
“说他胃有问题，是真的。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之所以不能做手术，是因为他感染了一种病毒，在这种病毒没有彻底的解决之前，为他做手术，就等于是在要了他的命。”
“病毒？哪里来的病毒？”
怎么也是从医学院出来的，对于这个词汇，顾暖音并不感到陌生。只是有些不解。
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又觉得自己有些突兀。
“你请继续。”
有病毒，应该就有解法，然而却让陈贺都如此束手无策，想来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存在。
只不过这种向来只在国外流行的东西，又是怎么会跑到韩相臣身上去的？
并没有听说过他有去过像病病毒肆意横行的南非一类的地区啊。
看出了她的疑惑，陈贺也是眼神闪了闪，咳嗽一声，继续接上了自己未完的话。
“是人造的，在实验室里面被培育出来，比较复杂。目前……我们还没有能力解决，所以只能联系了美国那边，让他过去试试。
也只是试试运气而已，并没有什么把握。”
“……”
韩相臣的一条命，就仅仅只是被送去试运气的？
什么叫做没有把握？
一股寒流顺着脊背蜿蜒而上，冷的顾暖音由不住地就想要直打哆嗦。
要是在刚才天台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估计她肯定是直接抓狂了。
现在多少也算是冷静了一些，虽然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好在她多少还有一些思考的能力，而且潜意识中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只是快的有些抓不住，只能再次盯紧了对面一脸沉重的男人。
“既然是实验室培育的，又怎么会到了他的身上？他又是什么时候……”
这一回并没有顺利地问出口，话只说到一半，刚才抓不住的那个镜头突然就再一次出现在了顾暖音的脑海里面。
是韩梦兰住院，韩相臣带着她回去以前的别墅，韩硕出现时候的片段。
记忆中韩硕要说什么却没能够说出来，最后狰狞的笑一直在脑海中徘徊着，慢慢往回想，最后定格在了自己动手之前，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的那一抹轻微的光亮上。
当时并没有在意，如今细细想来，她才惊觉，那点儿光亮，分明就是针头反射出来的一点儿光亮。
所以当时被韩相臣隐藏着不让自己发现的东西，其实是一个注射器？
反应过来，整个人登时僵住。截然相反的是，思绪却是一下子变得格外顺畅起来。
记得就是在韩硕扑过来之后，韩相臣的脸色就有了明显的不对劲，而随后的时间里面，韩相臣的人的确是变得十分奇怪，就连出去的时间也是格外漫长。
以为他真的是去配合警察了，当时也就没有怀疑。
如今想来，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的，韩硕人本身就是逃犯，还用得着再让他亲自去做什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