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景飞逝，车里面的人却是皱着一张脸，满是痛苦样。
“韩相臣，我难受……想吐……”
“谁让你吃那么多的甜食了？
稍微忍一下，马上就到。”
面色微黑，带着焦急，韩相臣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直接朝着别墅疾驰而去。
“我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么……”
那么好的气氛，已经是多年未曾有过，也是因为舍不得，所以一再用餐后甜点拖延着时间。
早知道就不干这种蠢事儿了。
微微扭曲着五官，顾暖音的肠子都有些悔青了。
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不成了，我忍不……呕……”
神来一吐的同时，汽车停下。别墅，已经到了。
一股怪异的味道在车里面蔓延开来，韩相臣额间青筋直跳。
人却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安全带，随手抽了几张纸巾凑了过去。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还不成，还想吐……”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遮住了顾暖音眼底的神情。
看着对那些污秽视而不见，侧着身子为自己解安全带的男人，她扶着车窗的手，紧握。
“已经到家门口了，进去喝口热开水就会好一些。”
嘴里说着，韩相臣迅速开门下车，小心翼翼地将面如菜色的顾暖音了扶了下来。
别墅的门刚一开打，还没等迎上来的胡妈说什么，她便直接冲着洗手间跑去。
“太太这是，又害口难受了？”
“大概吧。”
淡淡地回了一句，韩相臣神色隐晦难测。
片刻之后，无意间瞥见袖口上一些可疑的白色污点，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胡妈，打电话叫个清洁工过来。
还有，帮我放水，我要洗澡。”
等韩相臣神清气爽地裹着浴袍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在胡妈的帮助下收拾干净换过衣服的顾暖音已经在那里了。
脸色仍旧是不大好，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苍白。
低着头，一副小学生认错模样。
瞄了她那个熟悉的黑油油头顶一眼，男人脸上一片了然。
“好些没有？”
“已经好多了。”
“嗯，那就好。”
没再发问，韩相臣直接掀开被子的一角上了床。
目光，却一直顿在女人身上。
半响等不到她主动开口，才微微挑了挑眉毛。
“自己老实交代吧。”
刚说完，就看到顾暖音的身体抖了抖。
继而抬起了脸，一脸跪求原谅的神情。
“我承认，我坦白，我今天，其实是故意的。”
“哦？”
毫无意外地掀了掀唇角，韩相臣一脸玩味。
“你都故意什么了？”
“在餐厅的时候，我故意来着不走，明知道自己吃不了跳的，还故意吃多甜食，故意……吐在你车上……”
声音越说越小，到了后面，已经是一脸的羞愧欲死。
也没急着吭声，等她羞愧的忐忑的差不多了，男人才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了床头上。
“好玩吗？”
再次哆嗦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地，顾暖音赶紧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好玩。”
随即，语气又变得失落起来。
“就知道逃不过你的眼睛，此刻的我，也是万分的追悔莫及。
你就看在我现在认错态度这么好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毕竟心虚，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看韩相臣的脸色。
看到的，却是一抹凌厉。
心底瞬间一慌，下意识地就想着要后退。
结果却看到男人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过来。”
过去？
过去方便挨揍？
站在原地纠结了几秒钟，还是很没出息地往前走。
刚到床边，就被直接拉上了床。
四目相对，很近的距离。
近的顾暖音闻得到男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也看得见他脸上细细绒毛的痕迹。
还有如墨的眸子中，隐约跳动的火苗。
连心跳声，都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突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慌乱，顾暖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还在怀孕呢，不方便！”
“哦？不方便什么？”
男人扬眉装无辜，人却是再次逼近了几分。
“啊……”
眼看着两双唇就要触碰到，顾暖音很没出息地手一软，直接就仰面躺倒。
因为太靠近床边，差点被一个跟头给栽下去。
幸好被韩相臣眼疾手快地给拉住了。
拖回来睡好，他也跟着躺了下去，顺势揽过女人的腰，将手掌搁在了孕育着生命的小腹部。
“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别忘了，你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孩子。
既然决定要他，就必须要为他担负起责任来！”
一番话说的不徐不缓，听得顾暖音汗颜。
一边沉浸在耳畔那些低沉的魔音里面，一边还不忘记积极认错。
“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滑来着。”
“我不是说刚才。”
轻轻叹了一口气，韩相臣的声音，突然之间开始变得有些莫名的惆怅起来。
但是里面的认真，不容忽视。
“音音，我虽然不知道你的那些不自信都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我既然说了会跟你重新开始试着慢慢相处，就一定会尽力去做到，你不用担心。
更加不用，试探。
那种危险，会危机自己跟孩子的事情，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
我也会尽量，消除你的顾虑。”
话说的坚定而缓慢。
在璀璨明亮的灯光下，韩相臣的双眼，却是漆黑如墨，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许久之后，才吐出了一口浊气，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音音，这一次，你能不让我再失望么？”
想象中或欢快或勉强的回答声迟迟没有传来。
侧头望去，才发现顾暖音咬着手机的拳头，睫毛不住地颤抖着，继而将脸埋进了枕头里面。
神情蓦然紧绷，也没有催促，韩相臣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一直等到女人的双肩停止了抖动，再直接转过了身来。
脸上的笑容，明媚而灿烂。
“你刚刚叫我什么？
能不能再叫一遍？”
面色微怔，韩相臣伸出手指，点上了她的眼角。
“音音，你哭了。”
“胡说，明明没有，我……”
“你的眼眶，还是红的。”
“我只是……”
“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看了眼头顶明亮的灯光，再看了一眼窗外刚刚降临的黄昏暮色。
顾暖音嘴角越翘越高，展开了一抹大大的微笑。
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某人，只用唇形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晚安。”
岂料下一刻，男人的嘴角也是翘了翘。
“嗯。”
“额，你听见了？我真的没想打扰你来着。”
“顾暖音。”
“嗯？”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吵？”
自从十二年前扑腾着水花，用那么大的动静进入到了他的生命里面。
到如今已经是经历了那么漫长的岁月。
却从来，都没有一刻能够消停的，让他遗忘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