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各位应该还清楚的记得我所说的规则。”小丑阴险的笑了起来：“选择谁活命，就拨通哪边的手机。”

　　“那么很显然，这位父亲选择了——”小丑看了看仍然响着的手机，又看了看付欧闻的画面那一侧：“自己的儿子。”

　　紧接着，小丑站起身来，先是走到了付妈妈的房间之中，打开房门，说道：“动手吧。”

　　里面带着小丑面具的人拿出了一个绳子，向已经神志不清的付妈妈走去。

　　“逝者安息……逝者安息……逝者安息……逝者安息……逝者安息……逝者安息……”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引起不适”

　　“弹幕快刷起来，护眼”

　　“有病吧，刷你妹呢，你看都看了刷这种东西，不打脸吗”

　　“真是一群，矫情啥呢”

　　“看的好爽”

　　“精彩”

　　“好爽的那位，你自重。”

　　“这家伙可真狡猾啊，这是真的选错了吗”

　　“关注这有用吗”

　　“我感觉是选错了”

　　“唉，谁知道呢”

　　“默哀一秒”

　　“就默哀一秒？生命对你来说还真是轻如鸿毛”

　　“天降正义”

　　“这家伙不得好死”

　　“正义只会迟到，从不缺席”

　　“呵，正义？可笑”

　　“正义只会缺席，从不迟到”

　　“警察呢！这么大的事儿警察跑哪儿了”

　　“受害者就是警察家属”

　　“多大的事儿，不就直播吗”

　　“人命关天，娱乐至死”

　　————

　　就在付欧闻几乎绝望的时候，小丑推门而入，他摊开着的右手上，躺着一部响着来电铃声的手机：“看来玩家已经做出了选择。”

　　手机不停的震动着，鸣叫着，就好像是谁的灵魂一样，正在挣扎着，在某人的手掌心，无助的挣扎。

　　小丑的话，对无助挣扎的付欧闻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无论这个选择是什么，自己都会结束这恐怖的折磨。

　　付欧闻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小丑，他的眼睛里此时甚至还有点期待，期待自己是活下来的那个。

　　“恭喜！”小丑说着，按下了拒接：“看来你是活下去的那个。”然后，小丑迈着步子，走到了付欧闻的正前方。

　　付欧闻听了这个结果，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可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这笑容很是歪曲，丑陋。

　　“你笑得可真难看。”小丑嫌弃的撇了撇嘴。

　　“现在，可以放了我吗？”付欧闻仰头，问眼前的小丑。

　　“不，目前还不可以。”小丑伸出左手食指，似乎是炫耀一般的左右摆动了两下，否认道：“还有第二场游戏呢！”

　　说完小丑冲一旁的面具男说道：“去楼下把人带上来。”

　　可是付欧闻听了小丑的话，他愤怒了，他在椅子上挣扎着，挣脱着，他挺值了腰往前伸着，似乎是想要摆脱这椅子的束缚，同时喉咙里也发出愤怒的咕噜声，像一只愤怒的被铁链拴着的小狗。

　　“别着急，你听我说完。”小丑说道：“我说了上一场游戏，你已经活下来了，我就不会杀了你。”

　　“所以你tm是想折磨我吗！”付欧闻愤怒吼道。

　　“不不不不不。”小丑连忙摇头：“下一场游戏，你是玩家！由你来决定别人的生死。”

　　付欧闻苦笑了一下，紧接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个XXXX”他骂的很难听，就连小丑的皱了眉头。

　　小丑不爽的摇了摇头，付欧闻的举动让他不高兴了：“为什么要哭呢？嗯？你玩的不开心吗？我明明费劲了心思，精心给你设置了这么一场游戏。”小丑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吼了出来：“看我，你看着我！”

　　小丑握住了付欧闻的下巴，强制让付欧闻盯着自己：“你看看我的嘴角。”

　　付欧闻发现，这个疯子的浓密口红下，藏着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脸颊上的两道伤疤。

　　“看到这笑容了吗？嗯？”小丑问道：“永远的笑容！”

　　付欧闻点了点头，他在这个家伙面前，不敢再做出什么别的举动，不然谁知道这家伙又会干些什么。

　　“你想要跟我一样笑口常开吗？”小丑咧着大嘴问道。

　　“不！”付欧闻摇着头，小丑如此的语气，让他慌了：“不！你说过，你不会在折磨我了。”

　　“不，你错了。”小丑朝着一旁的面具男伸出了手，面具男把折刀放在了小丑的手上，而小丑则拿着折刀，放进了付欧闻的口腔中：“这不是折磨，这是游戏！这是快乐！玩游戏，不就是该开开心心的吗！”

　　————

　　付欧闻的脸庞，布满了鲜血，两道可怖的大口子在他的嘴角，一路上扬，划出了一个可怕的弧度，延伸到他的颚骨。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浸红了他的脸颊，濡湿了他的嘴唇，在他的脸上，完美了画出了一个红色的笑脸，一个快乐的笑脸。一个……

　　一个永远的笑脸。

　　小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perfect！人就是要多笑一笑。”

　　付欧闻紧闭着嘴巴，把不断涌出的鲜血，往肚子里咽，他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他怒视着小丑，现在，他只有通过自己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怨恨。

　　他的喉咙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呼噜声，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张开这巨大的鲜红嘴巴，吞掉眼前的这个疯子。

　　“你会感谢我的。”小丑嬉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三个面具男，拖着一个头上罩着麻袋，被绑的严严实实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被粗暴的丢在了地上，丢在付欧闻的斜前方，一片黑暗之中。然后面具男又用脚踩着男子不让他乱动。

　　男子在麻袋下发出呜呜呜的挣扎声，可是现场没有人回应他。

　　“很好。”小丑对手下几个面具男称赞道：“很好！”

　　“选择的时候到了付欧闻。”小丑扭头看了看付欧闻：“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的笑脸已经告诉了我，你喜欢这场游戏。”

　　付欧闻用喉咙用力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小丑并不在意，对手下说道：“把他的右手解开。”

　　站在付欧闻身侧的面具男动手解开了困住付欧闻右手的钢圈。

　　付欧闻右手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就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摸向了自己的脸颊。他想要确认这伤口到底有多大。

　　他用指尖轻轻滑过脸庞，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在了他的手掌心，他惊恐的看着手上的鲜血……他想大叫，想痛哭，可是他做不到，那样的举动会拉扯脸上的伤口，只会加重他的痛苦。

　　“这场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小丑可不管付欧闻此刻要花多久来接受自己毁容的现实，自顾自的说道：“你杀掉这个人，你就可以走了。”

　　付欧闻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丑，他脸上那血红的笑容，使他此刻看上去比小丑甚至都还要恐怖几分。他没有说话，他也不能说话。他只能——笑。被迫的笑。

　　之间小丑拿出了一把手枪，放在了付欧闻的手中。

　　付欧闻单手握着手枪，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却根本就握不稳，手枪太重了，对此刻已经快没力气思考的付欧闻来说，怎么可能握的稳。

　　“这把枪里有一发子弹，只有一发子弹！”小丑一边说着，还一边夸张的伸出一根手指，举在付欧闻的面前。

　　“这发子弹，你可以选择杀死你面前的这个人，离开这里。”小丑嬉笑着，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愉快的，精心策划的游戏：“或者杀死自己离开世界。”

　　付欧闻听了小丑的话，二话不说就拿起手枪对准了小丑。

　　他很生气，可是他说不出话，他只能在喉咙里咕哝着：“阿呢恩……呵。“

　　小丑看着对准自己的手枪，毫不慌张道：“当然，当然！你也可惜选择杀了我，但是杀了我，你是没办法活着出去的。”

　　付欧闻更加用力的把枪举向小丑，愤怒的克服疼痛，低吼道：“你以为我怕你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心理最清楚啦！”小丑嬉笑道：“呵呵哈，你要杀了我，我也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你记住，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你只能杀在场的一个人。”

　　小丑顿了一下，用有点严肃的声音补充道：“杀掉谁价值最大，杀掉谁能取得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你可要想清楚了。”小丑的语气就好像是冬天里的体内流动着的血液，可以唤起人内心某处的激情。

　　“或者我再明确一点。”小丑说道：“杀了这个人，你活；杀了我，你被折磨致死；或者痛快点，你自杀结束游戏。”

　　付欧闻拿着颤抖着拿起手枪，对着小丑。

　　小丑夸张的大吸一口凉气，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一般，接着他讪笑两下：“别只顾着仇恨，想一想，想一想你的家人，你不是说你爸爸妈妈还在等你放学回家吗？”

　　听到小丑的话，付欧闻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滚烫的眼泪，留在他脸颊上的伤口处，刺痛着他的神经，他知道，自己被看透了，从一开始就被看透了，被眼前的这个家伙，这个他痛恨，这个造成他残疾又毁容的小丑看透了。

　　他没勇气自杀，他更没有勇气杀死眼前的小丑然后再在无尽的折磨中死亡，前一刻他或许认为痛快的死亡比未知的折磨是更好的选择的话，那么这一刻已经不同了。

　　这一刻他有了一个很明确的选择，也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只要他用子弹，杀死眼前的人，眼前的这个无辜的可怜人，跟自己一样的无辜的游戏参与者。只要杀了他！付欧闻就可以离开，他就自由了。

　　付欧闻内心动摇了，他用颤抖的手，把枪口对准了这个被丢在地上的可怜人，这个跟自己一样的可怜人，然后瞥了一眼小丑。

　　只见小丑的嘴角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眼神中是急不可耐的期待。

　　付欧闻心有疑惑，用枪口指着地上的男子，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是谁！”

　　“他是一个恶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丑说道：“这家伙夺走过许多人的生命，间接的，直接的；他也伤害过许多人，语言上，行动上；他自己却浑然不知，浑然不知自己的罪行；他也不过是一个路人，一个陌生人，他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这些都不重要，在这一刻都不重要。”小丑走到了付欧闻的身旁说道：“因为他也不过是现实中的一个牺牲品，他可以是任何人的牺牲品，是某个人达成某个目的的垫脚石。”

　　“所以就算你杀了他也不用自责。不是你杀了他，别人也会杀了他。”

　　一边说着，小丑一边扶稳了付欧闻的右手臂：“你这样拿枪可不稳，如果开枪的话会弄伤手臂的。”小丑在说这句话时，就像一个女人一样温柔。

　　“如果你过意不去，我可以帮你瞄准。”小丑趴在付欧闻的肩头，低声说道：“你只需要扣动下扳机。”

　　“你难道不想尽快摆脱这一切吗？”

　　“你走出这里，依然会面带笑容去迎接明天。”

　　“永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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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欧闻却眯起了眼睛，看着脚边的电子计时器。

　　看着上面的秒数，再一次跳到了“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