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宏抱着条狗颓坐在阶梯上；永宁站在殿门口神情肃穆；永宥站在她身侧双手握拳，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着愤怒；院子里散落着还未收拾妥当的箭矢；男男女女的跪了一地。永宣领着顺子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和永宣一同来的，还有刚从清心殿回来的杨公公。
永宣上前两步一把拽起永宏：“看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永宏顺势抱着狗站起来，依旧是一言不发。顺子搬了小凳过来，随后蹲下去查看摔烂的食盒，一样一样细细查过，回头对杨公公道：“是砒霜，只羊乳里有。”
方妈妈早已吓得腿软，跪着不断磕头喊冤。永宣本来是被永宁叫过来主持公道的，只是现在杨公公也回来了，他是齐帝的人，永宥是这一宫之主，也不好抢了风头，便撩起衣袍坐下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永宥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位太子哥哥开口问他如何处置，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见状立马开口问道：“方妈妈，毒从何来？”
“晨起后老奴便带着几个丫头在后厨收拾，不见有异啊。”方妈妈勉强止住泪。
“那这毒是昨晚下的？今日我与三皇子是临时起意过来景和宫，这羊乳也是三皇子随口点的。可见就是厨房里出的妖，冲着三皇子来的！”永宁厉声说道。
永宥让墨书墨画细细盘问了众人昨夜至方才的去向，几个值夜补觉的，手里有活忙的，都能互相作证没去过厨房。几个胆子小的丫头已经开始哭出声了，抽抽噎噎的辩解自己是烧火打水的，没资格碰这些吃食，问题最后还是指向了方妈妈，默琴和另外两个小丫头。
永宥听完，朝永宁拱手道：“还要麻烦永宁姐姐的侍女帮个忙。”
永宁点点头：“芝兰，去搜她们的屋子，从厨房到屋里一路上检查清楚了，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给我带过来。”
“五殿下，您要相信老奴啊，老奴若是毒害三皇子，怎么会自己去厨房张罗，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啊。”
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计中计呢？若是成了，便是别人栽赃陷害，若是不成，也只是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永宥头疼欲裂，想起了那晚墨画说他看见了方妈妈的事情。难道当时她们就是在偷偷谋划此事？
芝兰带着搜屋的人回来了，手里呈上一个纸包，顺子接过来打开嗅了嗅，朝着永宣点点头，芝兰道：“这是在东边内屋搜出来的。”那正是默琴默棋两人同住的屋子。
默琴重重磕了个头道：“殿下明鉴，今日殿下出门后奴婢就领着几个妹妹在主殿挂彩幔，只在主殿，偏房和院子进进出出，墨书大哥可为我作证。”墨书今日负责看守院子，自是没时间去厨房动手脚的，由他为默琴作证，便是坐实了默棋就是下毒之人！
默棋哭喊着：“奴婢不知那是毒药啊殿下，奴婢也是被人哄骗了，是他，是他跟奴婢说这是泻药，吃了让殿下不能出席今晚的年宴，其余的奴婢不知道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永宥急忙问道：“是谁给了你这毒药？”话音刚落身后一声巨响，一个小内侍一头撞在柱子上，墨书上前探了鼻息后摇了摇头。
可恶！线索竟就这么断了。永宥眼神深邃的看着墨画，他是离这个内侍最近的人，以他的身手竟也拦不住一个内侍自杀么？
看了半天热闹的永宣终于开口了：“既已查明，杨公公，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按宫规，默棋毒害主子，杖毙，方妈妈管教不严，杖三十，赶出宫去。”杨公公顿了顿，又道：“老奴身为为景和宫主管，理应同罚。”
“除夕夜，宫里不得见血腥之事。”永宁小声提醒永宥。
永宥道：“墨书，看好默棋，今晚团圆饭吃完后送出宫去，”随后指着剩下的一点砒霜“留个全尸吧。”默棋趴在地上早就哭得喘不上气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磕磕绊绊说完了一句：“谢……殿下……成全。”
“方妈妈，你也吃了团圆饭再走吧，只是我不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告老还乡了。”永宥望着天上问，已经是午时了，只是今日的天云雾迷蒙，太阳照不到地上，照不到人，身上依旧冰凉。既然永宁特意提起，那就干脆做个好人吧。
“妇人之仁！”永宏突然红着眼开口，拂袖而去。“你别跟他计较，这事与你无关。他心疼福运，过一阵想通了，还是和你玩的。”永宁见永宥满眼的愧疚不假，不由得安慰几句。
“永宁，你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贞母妃该着急了。”永宣站起来，“杨公公，你跟我去清心殿复命吧，至于你的罪，自己去跟父皇领罚吧。”
尘埃落定，李妈妈遣散众人，一时间景和宫安静的如同先前荒废的样子，只是殿中被风吹起的彩幔在晃动着提醒众人，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便是除夕了。
永宁和永宥在宫门口恭送太子，见人走远了，永宁才对永宥道：“我觉得你这般处罚得正好。父皇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你的，总比被骂无能要好。”
永宥心不在焉点点头，永宁也不多说，带着人走了。
“墨画。”
“在。”
“你是太子的人吧？”永宥回过身，盯着他看。
“是。”
“方才不拦着，是太子不想让我查下去吗，他的局，这就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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