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谁是谁的天使
电话一直响，凌君就是不接，苏小艾看她皱眉按了无数次，就问她，“很着急吗？我速度快点。”
“没事，”凌君说，“不是很着急。”
苏小艾电话响起，凌君警觉着肯定是孟焕打来的，事实上果然是。
“嗯，对，她在我车上呢，嗯，还有什么指示？行，那就这样。”苏小艾挂断电话对凌君，“孟某人掉魂了，让你给回个电话。”
“噢，好。”凌君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在忙着，别再打了。”
凌君的手机很快短信回复过来，“乖，别生气。”
第二条又紧接着过来，“生气会长皱纹，会变丑。”
凌君刚退出信息，第三条又来了，“不许乱喝东西。”
苏小艾笑道，“没想到孟律这么爱发信息，他以前还调侃所里那些小女孩，没事乱发信息影响工作情绪，瞧他自己，这不也挺热衷吗。”在感情面前，原来人都会变，即使一本正经的孟焕。
凌君尴尬地笑笑，她不了解以前的孟焕，对现在的他也未曾花过心思了解。
到了公司，安秘书为凌君泡来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她接过说了谢谢。
早上亦发现，自己昨夜睡眠不佳，熊猫眼一对，孟焕似乎很困，在等待着她答案的同时就睡着了，抱着她身子的手一直圈的死紧，可是，凌君一夜未睡，他不会知道。凌君看着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竟然有种苍凉的感觉，是谁说清晨是希望的开始。孟焕要的将来，她没办法给，为何贪心他的温暖，拿什么预付他想要的期望？
凌君的电话响起来，她正忙碌着，挂掉，又再次响起。
孟焕说，“上午我走不开，中午一起吃饭，然后陪你去检查。”凌君什么也没说挂断，她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事实，她还在消化他说的话，他说，“你怀孕了，我比你清楚，检查好后就带你回家，然后，我们结婚。”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迟疑，可是凌君后退了，即使纠缠也没想过与他结婚生子，何况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
凌君交出了身体，并没有交出灵魂，她亦清楚地知道她只能爱一个人，即使孟焕温柔对她。
孟焕十点左右就到凌君的公司了，可是却被告知人不在，他记得自己跟她说的很清楚，一起吃饭，然后去检查。
凌君自然知道孟焕会来，早早就交代了前台，如若有人找，就说不在，她去了潘文那里，是的，她有心理疾病，一直就是，在国外这不算什么事。
安静的音乐舒缓着凌君的心灵，潘文为她做着催眠，时间倒流，曾经封存的记忆一点一滴漫溢出来，回忆的旁白是泪水的心伤。
“很抱歉，孩子没能保住。”医生如是对凌君说，那是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与何越唯一联系的生命，她的孩子没了，从此，她将再次孤独一个人，她没有眼泪，因为眼泪换不回她与何越的孩子。
孩子没了，凌君的心似乎一下被挖空了，她再也没有理由去找何越了，她曾那么高兴，他们之间还有着维系的纽带，从此，没了。
凌君伤心，难过，她一直睡，不愿再醒来，梦太长，很累，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伸手，无人救赎，飘浮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似到了天堂，似看见长着翅膀的天使，对她微笑，凌君茫然地穿行，找不到属于她的天使，亦找不到出口。迷糊中听到医生说，要让她好好休养，这次流产非常危险，可能会造成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凌君心底淡淡的笑，如果没有了何越，她再也不可能会有别人的孩子，她想起自己画着何越的肖像，狠狠地想念着他，只是后来，怎么就到了医院？她那么欢喜这个孩子，可是她没能保护好他，原来她并不适合做母亲，所以老天收走了孩子，是呢，天堂更加快乐，那里有外公外婆，他们会保护好他。
好久，好久，天色又黯淡了下来，夜又深了起来，多么安静的病房，只听的见仪器的声音，多么有规律，凌君只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地狱的鬼卒来将她抓走，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一次，她无任何牵挂，她要走的彻底。
门被推开，着身边的椅子有人坐下，听到轻微的呼吸，凌君抬眼便看见了何越，死灰复燃的心看到了希望，她终于可以喊出声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何越，何越，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她的悲伤需要有人分享，她已承受不住，凌君看见何越在流泪，他说，“知道，我知道，你没事就好，是我没照顾好你，是我没照顾好孩子，是我让你一直痛苦，是我对不起你…”何越抑制不住，泪流满面最终说不下去，紧紧地握着凌君的手，如握住手心里最珍贵的稀世珍宝，凌君疼痛加剧，“何越，你为何现在才来。”
“凌君，不要难受。”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了孩子，你又怎么知道孩子没了？”凌君的眼泪从眼角，缓缓坠落，似珍珠断了线。
“我一直知道，凌君，我以为你可以一个人好好的生活，可是，你总是如此让人担心。”何越怜惜地望着她，心底是多么的不忍，我一直知道，我一直看着你，我不要你痛苦，如此的痛苦。
凌君绝望地拥抱何越，不想松开，就怕梦一场。
“凌君，乖，闭上眼睛睡觉。”何越说。
“不，我不要睡觉，你会离开。”凌君知道何越随时会走。
“不会。”何越哽咽着说不出话，“我保证不会离开。”从来就不曾想过离开，我亲爱的凌君，我让你如此痛苦，我怎么忍心。
“你曾经也保证过，可是你仍然离开。”凌君再也不信，她只想抓着他的手，如同抓住生命中唯一的浮草，可以呼吸，可以存活。
何越也紧紧圈抱住凌君，凌君，为什么你不能照顾好自己呢，为什么你不好好的呢，我怎么可以放心？
“你瘦了，你脸色不好，你看起来比我还虚弱。”凌君心疼地抚摸他的脸，这个千思万想的人此刻就在身边，怎么如此虚无。
“你也瘦了。”何越说，“要吃饭，即使我不在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凌君笑，哑着嗓子，“只要你在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何越只是抱着她，什么也不敢承诺了，眼泪滔滔地流出来，湿了凌君的病号服。
雨下在窗前，玻璃也在流泪，街上的人看起来都很幸福，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平急切着说，“凌君，吃点东西吧，你睡了好些天了。”
“他来过是不是？”凌君虚弱地问，看着窗外哭泣的天空，没有知觉，她为什么要睡着，为什么要睡那么久，凌君伸开手，掌心里仍然有何越留下的温度。
“没有，凌君，你一直在做梦。”平不忍心说实话，他害怕说了实话凌君会坚持不下去。
“他是来过的。”凌君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他又走了，他没跟我说再见，他怕我拖住他。”何越，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来了又走，为何让我看见你的无奈。
“没有。”平声音提高道，眼神有些闪避，“他没有来过，你身体太虚弱产生了幻觉，你这几天一直在做梦。”
“是吗？可是，我梦见自己与他都死了，我们的坟前停满蝴蝶，来年春天还会开满很多的花。”
“凌君别傻了，那个男人已经变心了，他不可能回头的，我也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的心理了。”
“是啊，我真傻，也许我真的只是做了个梦。”这个梦真好，可真美好，让人不想醒来，就这样梦下去多好，梦里没有痛苦，只有快乐。
“好好休息，出院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平，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为何这么关心于我。
何越，你定然是没来过的，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有宝宝了呢？是啊，是我太想你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你看，我这个不争气的女人，如此不懂照顾自己，结果，老天将我们四个多月的小宝贝也收走了，我注定是孤独的吧。
“凌君，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平的声音深深地压抑着。
“不会，永远也不会。”凌君别过脸，决绝地说。
以后，还要以后做什么？
那个沉寂的午后，没有风没有雨，异常的安静，甚至连呼吸都听不见，凌君吞下了很多安眠药，选择在异国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凌君想，不会有人关心她，不会，做一缕漂浮的游魂，让她永远也回不到家，多好。她到不了天堂，因为她没有高尚的灵魂，去不了地狱，因为还不够邪恶，她只是弄丢了孩子，弄丢了何越。
如果可以，就那么游荡在外吧，魂飞魄散，连记忆都不存在，下辈子的下辈子就再也想不起何越，就没有眼泪，就没有痛苦。
到了奈何桥，两名鬼卒放开了她，凌君呆呆的坐在奈何桥边，看着很多孤单的魂魄，孤单的飘来，如她一样。
凌君脚步轻飘的失去平衡，她死也不肯接孟婆的那只碗，原来仍然想要带着今生的记忆，在轮回中找到他，不能忘记的甜蜜仍然在脑海。
凌君挥起手狠狠地打翻孟婆的碗，落在地碎成了两半，怎么能忘记与你缠绵，怎么能丢弃对你的牵绊，不要死，不要死，即使一个人孤独寂寞也要留着你的记忆。
“何越，何越…你说过我们一辈子不分开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对不起，凌君…”
“凌君，凌君。”潘文死命地唤着她，不忍心再让凌君回忆下去，泪流满面的女人猛的惊醒，满身冷汗淋漓,痛苦的睁开空洞的眼眸。
潘文嘶哑着声音说，“先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凌君茫然地点头，梦里，现实有些分不清楚，很累，很累，耗尽心力,连张嘴都困难。
再次醒来，已是万家灯火，玻璃窗外的世界灯火通明，那些人应该赶着回家。
问自己，她，是否有家？
潘文过来拥抱她，“忘了何越吧，现在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天使。”<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