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老远，吕乐才回头冲光着腚的陆浩东喊了一声：“把裤子穿上吧，哥可没有走后门的癖好。”

　　陆浩东如获大赦，手忙脚乱地把裤子提了起来。正准备系裤带的时候，小鸟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个软乎乎的小虫子在蠕动，这一动不要紧，那种又痛又痒的滋味让他差点一狠心就把自己当场给阉了。

　　这小子屡教不改，不给他长点记性怎么行呢？大伙都没注意到，吕乐扒下他的裤子之后，拾起地上的一片落叶，连同上面的一条毛毛虫一齐丢进了他的裤裆里。

　　这五色斑斓、身上长满毛毛的小蠕虫，在乡下有个俗称叫“毛辣子”，每根毛上面都沾满了毒素，挨着皮肤就痛痒难耐，如今一整条被他夹在裤裆里，那儿又是人最敏感的地方，酸爽的滋味可想而知。

　　陆浩东刚提起来的裤子又赶紧没命地褪了下来，一低头就看到裤衩中间那条蠕动的毛毛虫，自己那话儿更是又红又肿，跟过了期的台湾热狗肠似的。

　　“吕乐！老子跟你没完！”

　　陆浩东裤子也不穿了，捂着小鸟就往学校跑，一路上又哭又喊。

　　……

　　礼拜天一大早，吕乐、老牛还有小仙女就搭车赶回了村里。

　　村支部大院，桌椅板凳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坐的除了村支书柳大刚、市长杨睿，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领导。这阵仗，还真有一副要谈判的架势。

　　杨市长的位子居中，看来，他是到场的领导里最大的官了，吕乐心里稍稍又放心了一点。

　　“杨叔叔您好！”

　　吕乐老远就冲他笑着打招呼，虽然他推荐我上大学只是为了捉鬼除怪，可也算是有恩于我，即使不阿谀拍马，必要的客套话还是该说的。

　　“你好你好！”

　　杨市长也赶紧站起来冲他挥手致意。一旁的柳大刚跟媳妇儿跑了似的，哭丧着脸，见吕乐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官越做得大，架子反而越小，最能蹦哒的，往往都是那些小鱼小虾。你摆你的谱，哥才懒得鸟你呢！

　　吕乐他们三个径直坐了下来，身边还有几位不知名的领导被自己晾在一边，得赶紧打招呼才行，能坐在这儿都是有一定话语权的，除了柳大刚，哪个都不能得罪。

　　吕乐不卑不吭地微笑着问杨睿说：“杨叔叔，这几位领导不知道咋称呼啊？”

　　“哦，”杨睿拍拍脑门说，“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他指着左边那位脑瓜半秃，五十来岁穿警服的男人说道：“这位是市监狱管理局的姚局长。右边这位，是市土地局的陈局长。”

　　还有财政局的啥局长吕乐也没记清，几大部门的一把手都来了，看来这事儿还真不简单，吕乐赶紧一个个的握手打招呼。

　　见杨市长对这小伙子都格外客气，其他几位局长也不好驳他面子，个个表现得还算客气。

　　坐在最边上都快着凉了的柳大刚心里特不爽，本来以为你这回有求于我，总该服软了吧？偏偏吕乐就是不买账，理都没理他。

　　“小乐啊，怎么上了几天大学还是这幅德行？人家都叫杨市长，偏偏你在那叔叔长叔叔短的，套什么近乎啊？”

　　柳大刚这死娘炮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既发泄了自己的不满，也在离间吕乐和杨睿的关系，歹毒的居心可见一斑。

　　小仙女淡然一笑，回敬他说：“乐乐和晓菲是同学，比着她叫一声叔叔怎么了？人家领导都是高瞻远瞩，你这一村之长成天就知道家长里短，我看你这德行也不怎么样嘛！”

　　杨市长连连点头，对小仙女那是赞赏有加：“这丫头说得对，咱们人民公仆为人民，可不是给人民找茬来的。”

　　柳大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屁来。每次跟吕乐作对都没落到个好下场，他还是乐此不疲地针锋相对，说来说去还是看不起吕乐这穷苦的孤儿，也见不得他越来越好。

　　小仙女这招果然够狠，看着柳大刚的囧样，吕乐伏在她耳边轻柔地说道：“媳妇儿，可真有你的！”

　　小仙女嘴角一扬，微笑着冲他挤了挤眼睛，俏皮的模样特招人喜欢。吕乐心里美滋滋的，心想我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能遇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杨市长从桌上抽出几份文件瞄了瞄，然后和颜悦色地问吕乐说：“新看守所的工期非常紧，所以我和几位局长趁休息日想赶紧把这个土地合同给签下来。对了吕乐，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啊？”

　　“我倒没什么要求，配合国家建设才是最重要的嘛。至于该怎么赔偿国家都有标准的，我也不为难各位领导，只是我那地里种了不少野山参……”

　　说到这儿，吕乐故意停顿了一下。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跟领导们蛮干指定不会有好下场。可自己的既得利益还是要维护的，所以这个时候说话就格外讲求策略。

　　柳大刚在边上幽幽地冒出来两个字：“虚伪。”

　　声音不大，可大家围坐在一起，想必每个都听见了。

　　“小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杨市长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觉得吕乐这孩子说得挺实在嘛！”

　　柳大刚一脸委屈，赶紧解释说：“市长您是不知道，咱村里这块破地种啥啥不收，养啥啥不活。吕乐说是种了这么多野山参，不是明摆着讹人嘛。这叫坑害国家……”

　　小仙女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正准备反驳的时候，吕乐轻轻拉了她的手腕一下。这种事不能总让女人出头嘛，身为男人，关键时刻该硬就要硬起来。

　　“柳书记，承包合同是你送到我家，杨市长亲手签字同意的，怎么还成了我坑害国家了？合同期限三十年，这地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卖出去啊，大不了今天这事儿咱们一拍两散呗。再说了，那野山参也不是哥这两天才种上的！你说这块地没收成，我种的野山参都爬藤了你咋不去看看呢？”

　　吕乐一口气把心里话全都倒腾出来了，杨市长生怕谈判就这么黄了，对着柳大刚就是一顿臭骂，什么心胸狭隘、主观主义全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