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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谣 冰宁 7433 2022-11-24 15:33

  孙氏的事儿算是尘埃落定,原本萱宁想着九月的时候,自家爷能回来,却没想到了他生辰只到了封信,说是在回京城的路上了。让她着实有些怄气,淑惠笑她和胤祥是小夫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若是一个走久了,定是惦记得紧。嫂子难道忘了,去年随着皇父到塞外,这时候还在通州呢。”被淑惠这么一说,萱宁想起了,只记得在通州地界给他办得寿。想想自己如今的样子,还真是可笑。

  皇父的车驾在十月二十日到达京城,而胤祥直到戌时才回到府上。萱宁原想着他今夜会在宫里的阿哥所睡下,明儿从衙门那儿回府。已然准备安寝的她,抱着瑾瑜在房里转悠,哄着闺女睡觉,突来的冷风儿让她哆嗦了一下,再回头就看见自家爷站在门口盯着她。

  “爷,回来了”萱宁浅笑了一下说道。

  “今儿下午才到,跟皇父和兄弟们说了会儿话,才回来。”胤祥坐在绣墩上,看着萱宁,上次南巡回来后见她,还略有些丰腴的身子,现如今已经都又像之前那么瘦,像是一阵风能把她吹走似的,“你身子才养好没多久,也不知道给自己填件儿衣服,若是冻着就不好了。”

  “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爷怎么瞧着不似过去回来的时候,那么和颜悦色呢,皇父训您了?还是……”萱宁顿了顿,她明白了,此次巡幸塞外,就是给淑惠挑选额驸,给他的亲妹妹挑个额驸,大妹妹已经嫁到翁牛特旗了,那算是方便的地界,趁着木兰秋弥的时候能见上一面,可淑惠呢?

  察觉出萱宁的黯然,胤祥走到萱宁身边,看着她怀里的女儿,“这丫头长得真快,这些日子偏劳你了。”

  “瞧你说的。”萱宁知道他不想提淑惠的事儿,便绝口不提了,“这是我闺女,为她有什么可偏劳的。”

  “哟哟,瞧把你得意的。”胤祥瞥了眼萱宁,“若是没我,你还能生出来这丫头。”

  萱宁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把孩子放在床上,略略理了理鬓角,从妆奁柜子里拿出个剔红的盒子走到他跟前道,“十月初一是爷的寿,我备了些礼给您,您瞧瞧喜不喜欢。”

  打开盖子,是一套六枚玻璃制的鼻烟壶,胤祥拿起一枚,正面是一幅风景画,而背面的诗句怎么都觉得眼熟,萱宁脸上带着笑意,看他迷惑了,她颇有些促狭味道的笑起来,读了几遍才想起,“这是我写的啊。你怎么寻思起送我这个了,嗨,不过这画工差了点儿”

  “不喜欢算了”萱宁不满地抽回他手里的鼻烟壶,“也不知道心疼人,这可是我自己画的,后面的字也是我写的。我偶然看见的,原本琢磨着送点儿别的,后来想想还是送你这个最好。不过……”

  见媳妇儿背过身不理自己,胤祥揽过她赔笑道,“我不是不知道吗?不知者不怪,算饶了我这遭”

  萱宁坐回炕上,他也跟着坐下,揽过媳妇儿,“别气了。”指着炕上的女儿说道,“不过,她在这儿安置了,你让我去哪儿?我这可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都累死了。”

  “爷啊”萱宁嗲着声音,坐在他腿上,一只胳膊揽着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虽然,我随扈的时候没你多。但也出去过一次,在皇父跟前您还敢‘快马加鞭’?”

  萱宁说的慢条斯理,她揽他的时候,寝衣的领子微微扯开,露出一段艳红色的抹胸,媚眼如丝撩拨着他心猿意马。而她察觉到他的焦躁,起身又哄着一边沉沉睡着的女儿,他哪里允许,又抱过她,被她推开,“咱闺女可不能打扰,一点大动静,她都能醒。若是给她弄醒了,你来哄。”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进了被窝。

  胤祥偏不让她点着了火就完事,这世上哪有让她作弄他的时候,把被子掀开,看她错愕了一下说道,“我这一年容易吗?正月就随着皇父南巡,到了五月才回来,歇下没几日,又随扈塞外,一年十二个月,你自己算算我才有几日在家。你哪知道在塞外都难熬,就想着回家,你可倒好,也太不人道了。”

  萱宁听着胤祥的话,嘴角翘了翘,“反成我的不是了,爷也别气了。”仔细想想他一个大男人生生这么熬着反而会出病,若是真的,她可担不了这责任,披上衣服走到外间,见外面钗儿促狭的眼神儿便吩咐道,“让孙氏过来把格格抱回去。”

  钗儿应了一声下去了,萱宁回过头看他,发现他大喇喇地站在那儿,张着手臂示意她帮着更衣,萱宁笑了笑走过去,解开他蟒袍上的纽襻,他顺势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这下高兴了?以后非得让闺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阿玛。”

  孙氏把格格抱走,胤祥吩咐今晚不用人值夜,吩咐完就吹灭了床边案几上的蜡烛,只留下妆奁上的那个。入了冬,萱宁已经把帷帐换成了艳丽的红,穿着白缎子寝衣的萱宁,一头长发披在肩上,回头看着他,他伸手过来要抓她,却让她闪到帐子里,隔着一层红纱,看着他清浅的笑着,直到他进了帐子躺在床上,萱宁低着头,他抱住她,灼热的吻烙在她肩头,萱宁的声音有些发颤,“爷,我都送东西给您了,您送什么给我?”

  他的声音有些含混,说着,“你想要什么?”

  “给瑾瑜填个伴儿……”萱宁仰着头承受他细碎的吻。

  “好,好,给你,给你,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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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清晨,胤祥早早就起了,今儿还要去刑部衙门办差。皇子们从6岁起在书房跟着师傅读书习武,已经养成了早起、晚睡的习惯。每日里,皇父都要考校他们的学问、武功,即使成了婚也不例外,从书房出来,再去各衙门跟着办差,学习道理。随扈了,也别想着就清闲了,随行的大臣里也有书房的师傅、谙达,皇父考校学问更甚。世人都想着他们这些皇子皇孙是荣华富贵傍身,可谁知道,他们一年的学习有多辛苦,更别提他们都不是由自己的亲娘抚养长大。

  萱宁睡得恬静,一条胳膊放在被子外,玳瑁镶金的镯子衬着她的肤色很漂亮。胤祥看着摇摇头把胳膊放回被子里,“若是着了风,可是有你受的”一边说着顺势又掐了一下她的脸颊,萱宁手扇了扇要挥走扰她清梦的人,便又睡去。胤祥无奈,出门让张瑞伺候他的洗漱。

  一碗粥、一碟小菜、两个烧饼便是今儿的早餐,赖嬷嬷抱着瑾瑜格格在厅里候着,小奶娃极为精神地盯着她阿玛,又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圈,想是没见到自己额娘,小嘴儿便憋了憋,抽了抽鼻子哭了出来,赖嬷嬷忙得抱着哄了哄,小孩儿像是知道额娘在哪儿似的,只往他们的卧房伸胳膊。胤祥皱皱眉,心想着这孩子也忒赖她娘了。点点身边的位置,赖嬷嬷把瑾瑜放在他身边,胤祥放下筷子,跟闺女对视着,“我说瑾瑜啊,可不能总这么赖着额娘啊,将来可如何是好呢?”

  “爷,您说这个小格格听不懂。”赖嬷嬷一边笑着说道,不是她不厚道,着实这身边伺候的都被他们爷的话憋的要笑出声来,可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胤祥挑高眉毛,“福晋睡着呢,晚点儿抱她过来。”

  赖嬷嬷抱起瑾瑜格格,便离开胤祥眼前,这果然把小孩儿弄哭了,院子里就听到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卧房里的萱宁原想还睡一会儿,可这一来如何也睡不着了,眨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没了才又躺进被窝。胤祥回卧房又看了一眼,见她还睡着才离开,嘱咐下人们别去叨扰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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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宁是睡到中午才醒来,浑身没劲儿不说,一点精神头也没有,起床穿衣,让丫头们收拾床褥。坠儿服侍她洗漱和午餐,是早晨做得粥、小菜和烧饼。萱宁想起早晨孩子的事儿,让赖嬷嬷把闺女抱过来,小丫头见到额娘便是眼泪汪汪,萱宁抱过女儿,让她坐在腿上,“怎么,早上被阿玛骂了?还是谁欺负你了?告诉额娘,额娘给你出气。”

  “福晋……”赖嬷嬷轻声正要把早上的事儿说给她听,被她止住了,只是逗着小丫头。

  “嬷嬷,早上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虽然那时候,没在这儿,但也听到爷的话了。”萱宁慢悠悠地说道,又低头看着女儿,“你别跟阿玛置气,他小时候可没你这般好呢。话说,你也不能太依赖额娘,额娘不能跟着你一辈子,现在你年纪小,额娘凡事都由着你,大了可不成。”

  小丫头依旧扁扁嘴,看着额娘,萱宁见她一副委屈的样子,起身抱着女儿溜达着,“阿玛欺负瑾瑜,那晚上额娘就帮你出气”抱着她又走了两圈,孙氏给她喂了些吃的,小丫头便在额娘的房里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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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祥到家的时候,萱宁已经摆了几道菜在桌子上,她自己抱着孩子在次间逗闹,等着他回来。翻开帘子,就见软垫上摆着布老虎、木制的算盘等好几样东西,那丫头一手抓着布老虎,一手拿着小算盘上下摇着,听算盘发出的动静儿就咯咯地乐,见闺女嘴角有些哈喇子,她拿帕子小心地抿了抿,而闺女有了算盘就把手边的布老虎扔了出去,正砸中她阿玛。

  “你这丫头,跟阿玛怄气不成?”听到声儿,小丫头抬起头见是阿玛,怕是想起早晨的事儿,便往萱宁怀里躲了躲,还随手抓起个小老虎砸给阿玛,被他抓住,“行啊,脾气见长啊。”

  “行了,你瞧把闺女吓得,既然您回来了,咱们就传膳吧。”说着萱宁抱起女儿,他跟在一边,“闺女多大,你多大,你还跟她计较,没个当爹的样儿。”

  “让我有这样儿的话,你在给我生两个就有了。”胤祥嬉笑着,“今儿什么时候起来的?我还寻思着,今儿是不是在炕上躺一天呢。”

  “还是个当爷的呢,说话就这般没羞没臊的,让人看见少不得笑话,说你轻狂呢。”萱宁嗔怪似的看他一眼。

  胤祥笑了笑,“爷身边可没有不长眼的奴才,这都跟你说几遍了。你不是也想要一个给她做伴儿吗?也好,省得她总舍不得她娘亲。”

  “一说到这儿,我想起一遭官司。不是我说您,闺女才多大,您犯得着跟这么丁点儿的孩子置气,你瞧瞧她见您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萱宁没好气的数落着。“亏您还是当爹的,就这么个当法。莫非你吃味儿,她黏我不黏您?”

  “越说越下道儿了,我瞧她可是厉害着呢,没见刚才拿小老虎砸我呢”胤祥弹了她一个脑瓜嘣,“爷可先说了,今儿还在这儿安置。”

  “那她怎么办?我可跟闺女说好了。”萱宁笑着抱过女儿,抬着女儿的手,一下下的拍着她阿玛,小孩子玩的起劲儿,也无痛无痒,“再说你也得节制些啊。”

  “哎,你这当额娘的,怎么挑拨我们爷俩啊。”胤祥笑着躲闪女儿的小手,“一年十二个月,我……”

  “‘一年十二个月,我随扈就走了十个月。在塞外,我可是硬生生地熬着呢’,爷,这话您都说了两遭了。”萱宁笑着比划了个手势,“在那儿,你怎么不去咂摸咂摸啊。”

  “我哪有那胆子啊,回头你不得让我守空房?”胤祥扶着她走进后间。

  “哟,哪里是我的不是,我可没胆子拦爷。”萱宁坐在一边,孙氏在一边伺候着,将萱宁吩咐的煮熟的胡萝卜泥跟鸡蛋黄拌好,萱宁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给女儿。“不对,听爷这话,怕是有心思了。说吧,瞧上哪个娘娘身边的丫头,我给爷讨来就是了。爷得了美眷,我得了贤惠的名声。”

  “少来,若是我真咂摸上了,你帮我讨完了,这边名声也得了。那受苦的就是爷了,我找那个不自在干嘛。”胤祥夹起一块鱼,放在碗里,见她光顾着喂闺女便说道,“交给奶妈吧,你赶紧吃点儿热乎的,这一顿饭她吃好了,回头把你饿着了”说着趴到萱宁耳边小声道,“晚上可没力气伺候我了。”

  萱宁轻轻回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媚笑着,“爷,您这身子好不假,但多少也得节制些才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胤祥收起笑只顾着低头吃饭,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媳妇儿,似是在告诉她,看他晚上怎么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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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去年塞外后不久便去谒陵,萱宁洗漱后便问胤祥,关于谒陵的事儿,他一脸不耐的说道,“难得在家里清闲几日,你还盼着我走不成?”

  萱宁自然笑脸赔上,胤祥只能说着,“今年,皇父说太过疲惫。再说,淑惠也该指门亲事,就不去盛京了。”

  萱宁点点头,“哦”了一声,见他已经进了被窝,便也不做声了,也跟着爬进被窝里。胤祥作势要搂她,见她躲了一下,“瞧你吓那样儿,昨儿给你累坏了,就让你歇几日吧。你不问问淑惠的事儿”

  “爷不愿意说,我哪敢问?上次不是让你绕过去了,怎么,现如今是愿意说了?”萱宁安稳地钻进他怀里,转了个身,靠在他胸膛里,“这次,皇父想要哪儿的支持?又想平衡哪儿的势力?”

  “皇父当初把淑娴嫁到翁牛特旗,虽然离京城有些距离,可每年木兰秋弥,我还算能见到她。可淑惠呢,离京城近的蒙古王公,要么已经成婚,要么就是半大小子不中用,要么就是老态龙钟,这让阿玛怎么能把这个和硕公主嫁过去?”

  “那……皇父的意思是……”萱宁把玩着枕头上的结穗。

  “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既与爱新觉罗家有着几代的姻亲,还在反击俄罗斯、噶尔丹的时候,有功于朝廷。”胤祥平静地说着。“再说,他们的台吉多尔济,年纪跟淑惠相仿。婚事可能就在明年夏天。”

  萱宁明白了,她没做声,心里盘算着该给这个小姑子准备些什么。科尔沁不比京城,自然不比翁牛特旗,但那个地方能给淑惠什么样的日子?她不敢想了,明儿该给淑惠列个嫁妆单子了。<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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