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毅见二人同意了这个观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刚说的其他庙堂‘吸收感谢’是什么意思？”
菩芷烟指着石像手中的书，道：“其他庙堂里也有石像，但是石像手上没有书，只有香火。”
“只有香火？”
言毅回想起前世去过的一些寺庙里，菩萨或者佛祖的石像前，就是放着香炉。
“因为只有香火，所以只有人们对梵禅宗的感谢，也就只有善意。”
言毅奇道：“只有感谢？绝对纯粹的吗？”
“当然。”菩芷烟微笑道：“若是夹杂了哪怕一丝恶意，这串佛珠，就不会发出金色的如太阳一般的光了。”
言毅看着佛珠，想了一会，然后点头道：“也对，不管那些死去的人生前是善是恶，他们的后人都会感激梵禅宗。善良的人直入轮回，罪恶的人洗去罪恶，再入轮回，结果都是一样。在他们眼中，你们都是帮助天道超度灵魂的大好人。”
菩芷烟耸耸肩道：“我们当然全都是好人了！”
“......”
言毅对她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好人，既然那些庙堂里残余的是人们的感谢，那这主庙堂里有什么？我可没看见什么人来这里上香。”
菩芷烟对他敷衍的笑容撇了撇嘴，指着左边的白书，道：“这书里是无恶之人。”
言毅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工具，问道：“他们是在这里入的轮回？”
“师父每七天来一次，会带一黑一白两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的，就是书中的灵魂。灵魂装入袋子后，师父会把白袋子送到天道的手上，将黑袋子直接扔到地狱里。昨日刚刚结束一轮，师父说你们会来，便留了一天的时间没有召唤灵魂。”
言毅“哦”了一声，看着黑书，道：“所以这本，装的就是恶人的灵魂。其他庙堂只有香火，这里才是收集灵魂的真正据点。”
“没错。人们的魂魄虽然没有五感，却有生前的最后一些意识。两本书里有经文，经文可以发出灵魂之声，引导这些意识，让那些魂魄全部汇聚到各个庙堂门口的灵魂传送大阵，最后来到这两本书中。”
菩芷烟抿抿嘴，脸上有些无奈，道：“师兄刚刚思索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为何佛珠不能吸收这里的善念了吧？”
言毅点点头，道：“猜到了。无恶之魂受经文影响，抵抗右边想要越过地狱直接进入轮回的罪恶之魂。而每七日一轮，两书中的灵魂数量应该是一致的，所以善良才与罪恶平分秋色，形成面前这般‘景色’。”
“是的，如果将白书里的善念全部抽走，那么黑书中的恶魂便会全部涌入到白书当中，侵染白书的灵魂引导之力，那就召不回那些迷散在大陆各地的善良魂魄了。”
言毅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佛珠，摇头道：“确实很麻烦。”
霓裳看着耸立在光暗之中的佛像，蹙眉道：“这般后果无法想象，自然不可继续抽取善念。不知九成佛珠的力量加上我保护师兄，能否进地狱一闯？”
“呵...”菩芷烟翻了个白眼，道：“俗话说得好，那啥的女人无脑，师姐你也就身材好罢了，脑子是真的不好用。”
“......”
这是在骂人？
还是...在夸人？
霓裳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开心，想了想，还是捏紧了拳头。
言毅抚额道：“芷烟姑娘，说好不闹了的。”
菩芷烟“切”了一声，道：“刚刚我都跟师兄解释过了，这里才是收集灵魂的主要据点，其他的地方只有人们的善念。所以就算把其他地方的善念都吸收了，也最多达到五成力量的佛珠！而且谁告诉你佛珠力量不满就可以启动了？！”
霓裳对她语气极其不爽，哼了一声，道：“就算启动不了又怎么样，我就不信没有了佛珠，那秘境里面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东西！”
“那你自己进去试试啊！”
“试就试，你以为我怕？！”
“师姐境界不就和我差不多吗？搁这装什么呢？！”
“你会打架吗，知道打架的概念吗？！我一根指头打你！”
“你还不是没上台打过比赛？我们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过来啊......”
言毅：“......”
怎么又吵起来了？
看着又闹起来的两人，他无奈道：“别吵了行不？都是我的问题。”
声音还在继续，没人理他...
五分钟后...
言毅袖袍一挥，“呔！此乃佛门重地！尔等居然敢在此喧哗？！”
还是没人理他...
又是五分钟后...
言毅双手合十，“两位施主别吵了，特别是芷烟师妹，佛门之人当以慈悲为怀，咱们和霓裳师妹有话好好说，有什么方法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十分钟后...
言毅脸色终于黑了下去，看着面前的两人，深吸口气，吼道：“别吵了！”
轰！
声音经过体内黑暗的加速和壮大，在内阁中数遍回荡，让地面都抖了一下！
霓裳和菩芷烟吓了一跳，闭上了嘴，同时转头看他。
言毅紧皱着眉头，神情很是不耐烦，道：“遇到事情就找解决方法啊，吵什么呢吵？！弄得老子的耳朵真的难受！”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本来还觉得搞笑的，可她们居然足足吵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啊！越听越烦，真的好吵！
霓裳愣了愣，头一次见到言毅这种不似装出来的厌烦神情，心中微微有些害怕，噘嘴道：“师兄，不是我想吵，是她的问题。”
言毅指着自己身边的地板，沉着脸，“她的问题先不说，你过来，站这里，不准说话了！”
“哦...”
霓裳低着头，脸上有些委屈，慢慢走到他身边。
菩芷烟顿时以为得到了胜利，眉开眼笑，“还是我漂亮一点嘛，谢谢师...”
言毅没好气的打断她，“谢你妹啊你谢！你才是问题最大的那个，就一段飞两分钟就到的路程，硬是要用脚走！”
“我......”
菩芷烟的笑容僵在脸上。
言毅的耳朵里现在还是嗡嗡的，于是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大得一比：“全程下来真的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来整我？！咱们之前认识吗？！”
“......”
“当然，这可能是你的性情问题，但是你要知道，我并不认识你。所以请你不要把这种对待你师父的‘习惯’用到我的身上，搞得我们关系很好一样！”
“......”
“你不是得到了你师父的命令吗，赶紧说吧，要我做什么才能启动这个佛珠！”
“......”
菩芷烟看着神情严肃的言毅，整个人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自己一路上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但是这不是为了亲近你吗？谁叫你给我那种亲切感？！
而且一个美少女亲近你你还不开心？
你有毒吗？送上门来的都不要？
菩芷烟眼角真的开始蓄积泪水，低声道：“你...你干嘛这么说我...”
言毅没听清，道：“你说什么？！”
“你干嘛这么说我？！”
言毅怔了怔，皱眉道：“我说你什么了？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本来之前就不认识！”
“你吼我！”
“......？”
言毅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吼你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而且...吼你怎么了，你很特殊吗？衣服都没脱完，你凭什......在本人面前，男女一律平等！
他和菩芷烟互相瞪了一会，然后收腹提气，“芷烟姑娘，刚刚我的话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我觉得没有必要把时间耗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现在先把矛盾放一边，等任务做完再来处理矛盾，如何？！”
你还吼！
菩芷烟噘着嘴，低头不说话。
霓裳轻轻扯了扯言毅的衣角。
言毅扭过头去，道：“怎么了？！”
“......”霓裳捂着耳朵，道：“师兄，你的声音好大。”
“声音大？”
霓裳撇撇嘴道：“像打雷一样。”
“......”
言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忙运转黑雾灌到耳朵里。很快，整个世界又清晰了。
他眨眨眼，道：“你知道了吧，我没有吼你，刚刚实在是被你们的声音吵得脑壳都昏了，耳朵里嗡嗡的，不知道自己说话那么大声。”
眼泪都滴了几滴的菩芷烟突然抬起头来，道：“师兄这是在道歉？”
“？”
言毅干咳两声，道：“不算道歉...只是刚刚确实有点激动。”
女孩很小声的道：“那芷烟不和师姐吵架了，师兄别生气了行吗？”
“......当然。”
语气...变得好快...
言毅心里一阵奇怪。
怎么回事？她对她师父的时候吃软不吃硬，对自己的时候就被吓乖了？
难不成骗鬼的一见钟情居然能在这个世界奏效？
开国际玩笑？
他摸着下巴，然后慢慢摸上自己的脸，顿时有点明白了。世界那么大，不管是什么年代，有颜控很正常。带着这张脸，在不经意间被别人爱慕，很正常...
霓裳不知言毅在想什么，只是站在他身边，惊奇的看着面前这位小菩萨...原来她还有第三种形态？！
圣洁，蔫坏，娇弱？
菩芷烟从那一句话开始，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声音温柔，眼神天真，轻咬着红唇，有些小忐忑的样子，将她十五六岁年纪的优势发挥了出来，十分惹人爱怜。
“师兄，师父没告诉我呢，这个吸取善念的方法，他说有缘人自然会吸收的呀，师兄既然是有缘人，那么师兄应该自己会才对呢。”
“......”言毅嘴角抽了抽，浑身不自在，道：“你说话还是用之前的语气吧，没必要这样。刚刚咱们三个都是激动了，现在冷静下来，好好交谈就行了。”
菩芷烟捂嘴一笑，道：“那好吧，师兄喜欢哪种样子，我就换哪种。”
霓裳：“......”
可恶！
刚刚还有点佩服她的变化能力呢，现在看来...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