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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百八十四、峰遮路

画斜红 昭昭之未央 4023 2022-06-06 16:04

  郑凌琼又有什么不敢去的?末杨岂知她此刻使的“激将”之法本就是郑凌琼孜孜以求的结果,而郑凌琼真怕的也就是末杨今时真肯隐忍了去、只待来日有了“时机”再去寻那“仙草”。若是这般样的,她的一番设计便要全盘落空--那才当真“不敢”。

  然郑凌琼知道可是不能太过爽利地应了这茬,反让自以为心窍比人多几个的那人倒梢地生起疑来,因此当即只露了惊诧与狐疑给她看。

  “翻山涉水自是敢的,从来也就不怕,可姐姐话里这‘做得成’我倒是不懂......姐姐可是听见了我方才说的那草只长在蜀地?”

  “我何尝又能听错了话?”末杨鄙夷地拎起郑凌琼的袖子同到了那扇石窗前,卷起了竹帘再推开了窗,用下巴颏指着外边说道,“你猜这是哪里?”

  “这......还用猜?这不就是山里?”郑凌琼看了一眼绵延不知几许、一眼看不到头又数不尽的叠叠山峦,尤其无辜又莫名地回着末杨,“姐姐不知我早是看过不知多少回了,往下看我们竟是住在绝壁之中,连着地处在哪儿都是看不见,头次可是把我吓得魂儿都不知飞去了哪里。”

  “你且听我说来,待听完了再辩辩,可是能识得这是哪里!”末杨瞥了一眼“缺见少识”的郑凌琼,清了清嗓子,清出了许多顾盼自豪的意思,“我们在的这里只有一条道可进可出,这条道儿的名儿正是依了‘石牛粪金、五丁开道’之说........”

  末杨说到此处骤然不语、只饶有兴致地看着郑凌琼十分窘迫地在那里不住摇头,嗤了一声又道,“这里有某关之名是赖于当年诸葛孔阴始建而来,至今峡谷关口上的飞梁阁道也是藉此再修的?”

  “我、我......我!”还是只会摇头的郑凌琼咬着唇、低着声,脸红得堪比窗外的晚霞,“我.......还是说不出个所以来。”

  “呵呵!”末杨蔑笑了两声,已阴知郑凌琼定是答不上来。可她还要再问,偏不肯就此告诉了她去,“我再与你说一条--当年只有三万人马的大将军姜维曾在此地折了邓艾十万之数......都说成这样了,却还是不知道?”

  此时的郑凌琼似是把摇头的勇气都丢尽了,纵连呼吸都变得羞愧不已。她垂着头、垂着眼,支吾不清又断断续续地只会答了“我是不知”、“我真想不及”!

  “哈!”末杨大声嗤笑,果然觉得解气,“我之前常想,你既能被送来给至尊定是姿色不差,自己又说曾伺候了贵嫔娘娘多时可谓是近水楼台,但凡有些出色的,当是早被北边的皇帝看上了、也纳入后宫才是,可偏你不曾,倒也奇特。”

  “依着这会儿来看,倒是不奇特了。因纵你有好皮囊也是空有,又怎么抵得过败絮其中、原是个没魂儿的主!”

  “你们北地的皇帝也好,我们南边的至尊也罢,纵是都不如主子,想也是看不上你这等全无点墨在胸的蠢货。要知道他们最不缺的便是姿色,大袖一挥,还不是要多少便有多少?”

  “我、我本就是个奴婢,不曾想过要做什么娘娘、娘子的......没那个命、也没读过什么书,怎能比得了姐姐诗书满腹的、生来就与我不同?!”郑凌琼小声地哀求着,“姐姐快莫要笑话我了,好生说了给我听罢!”

  “罢了!你真还就是个做奴婢的命!”末杨奚落地舒畅了,终于肯“赦”了郑凌琼,“虽是说了我料你还是不知......可是听仔细了--我方才说的那道叫做石牛道、那关叫做大剑关可不是巧?我们所在的正是蜀中!”

  “啊?”郑凌琼放下心里“恪王殿下早就与我说了,还当我真不知”的声气,眸间映出的是实打实的惊诧,“姐姐不哄我?”

  “我要哄你作甚?只怕是你在哄我!”末杨看见郑凌琼的眼中自惊诧之后便有一点畏缩、迟疑接踵而来,顿时又生怒气,“此刻你可还说敢去?”

  “敢去!还是敢去!”郑凌琼答得极快却不掩游移,“只是,怎么出得去?还有、还有姐姐方才说只得一条道,道上又哪里会长什么花草树木出来......那物只长在近水处,诺大的山,东南不辩的,寻久了一样耽误姐姐。”

  “我既说做得成就自能出去!你只说怎么寻能快些便是!”末杨凶霸霸地掷出两句就撇下了郑凌琼独自在室内来回不断走动,许久才停住了沉沉问道,“你是说过要司南?还需得什么用?我想着可是还要堪舆图才能快些寻了地方去?”

  听见“堪舆图”三字的郑凌琼欣喜若狂,虽不能因此狂蹦而起,却是能借着“惊喜”来表一表“拜服”,“正是呢!姐姐果然聪慧,我竟从不曾想到过。”可一息之后她又变得比末杨还沉,“只是为何要堪舆图?姐姐难道不认得路?若认得的,只需指了给我既好,想必要弄来堪舆图也是不易.....”

  末杨被说中了心事,可她又怎会相认?她怎会肯让”只配奴婢命”的郑凌琼就此轻看了自己去,啐了一口就骂,“有何不易的?你真当世间人人都同我一般忠心不二呢?一颗心到底的,无非也就是花销多少买罢了!”

  末杨说罢了继续打着圈来回走道,眉头间的郁烦愈结愈浓。郑凌琼一猜两想就知她是在为“花销”而愁,可她既是个“蠢货”,就绝不该先拿口去问。

  “你这里可有些什么能值当些的东西?”终于末杨憋不出别策,万般无奈地又抛了一问给郑凌琼,“按理你来时应是带了来的,主子并不会收了去。”

  “有、有是有!”郑凌琼显得很有些肉痛不舍的意思,斯斯艾艾地回着,“我从来就没什么好东西。南来前是置了些首饰、衣裳,可延帝说.....说国库空虚,本就没那些个闲钱,因此只得一套是见得了人的。另就是自盛家出来时,娘子随手给了几件首饰。姐姐既要,挑几样拿去使就是了。”

  “挑几件?”末杨失笑,“你北边带来的东西必然寒碜,说不好一套还抵不上盛家娘子给的一件,而盛家娘子也不会给了你她们自己用的好东西......只怕你那些拢共加起来都是不够一处使的,还想着挑几件?”

  郑凌琼听见末杨说是“拢共”,当下那眼睁得竟跟落日一般圆。她强掩着眼中的“心痛”之色,语无伦次地说道,“我!识不得!拢共、拢共也没几样。我、我原是想着若能出去了,能当嫁妆、还可傍个身.......”

  “若真能有你出去那日,我十倍百倍还你也是不难!”末杨实在见不得她那抠缩缩的小家子气,可迫于无助之下只得“豪迈”以对,“就当是我借你的还不成?”

  末杨说过了就当是郑凌琼已然肯了,再不去等她来说个“愿”字。只顾盘算起又要从何处弄来这笔“花销”中还悬空的一大截......

  忽然!末杨冲到了齐恪床前,一番审视之后急冲冲地就问,“他来时当戴在身上的东西呢?在哪里?”

  末杨这里阴摆着是想拿齐恪的物件去冲了“花销”,郑凌琼听见了心中咯噔一下、只怕齐恪一个按捺不住就再装不了“死人”。

  “都是按姐姐吩咐收好了的。”她急匆匆地赶过去了,牵着末杨就往存在齐恪衣物的衣柜处走,“除衣衫外,我记得也就一个玉冠、一个簪,还有个压襟的玉坠子,似还有一串不知是什么制成的佛珠并一把扇子......别的,像是没有了!”

  末杨打开橱门,三下五除二地掏尽了,只捧出装着郑凌琼口中那些物件的匣子来,打开一件一件地看过了,忽道,“不对!我记得他手上可还戴着一个指环!”。

  “竟有指环吗?”郑凌琼往匣子里张望了一眼又赶回齐恪身边,从锦被中抓出他的手电光火石般地捋下了那枚“同心指环”又塞入了齐恪嘴中,口中大呼着,“姐姐来看,并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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