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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入瓮 三

矜华策 州媴 3618 2022-06-06 15:43

  第三十章:入瓮(三)

  听了蓟定祁的故事,我亦不禁动容,历经人生数十载,终于遇见了她,且倾心相对,哪知身上才添了残疾,随即又被拒婚,一个在沙场上英勇拼杀的堂堂大丈夫,怎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再是二十载的春秋后,谁也料不到这男子竟然情深至此,两眼混浊渐显、面上的岁月沟壑与伤痕相持,他仍为了当年的那张容颜执着着。

  他终年以一身戎甲见众人,在意的是别人的目光,还是那女子的目光?

  我感叹一声:“人生不过寥寥数十载,真是易老去。”

  “时光易逝,人易老,千百年来谁人不是如此?身为凡人,终究逃不脱生老病死,但你韶华还在,何需担忧?”贺兰残梅摇着扇,兀自垂首笑着。

  “人生难测,谁能保证自己此生能活足六七十载?”

  “若此生只一瞬,那一瞬亦是一生。一弹指便是六十刹那,而姑娘的生命可不只这一弹指。”

  过了许久,他又启声道:“不管是如今、今后,姑娘都不需忧虑这么多,考虑的越是多,心头的累赘就越是多,于是就更加难以抉择,后果便是不如人意。”

  我索然无味地放下竹箸,内心挣扎了几回,方云淡风轻般探问:“先生当真不识医术?”

  我伸出自己的手腕,一双含笑的眼紧盯着他。

  只见他眉头一锁,衣袍纷飞地疾步奔来。

  体温被一点点地抽离,夜风轻呼,肌体如同被剥了皮一般,疼至麻木。

  他为我把过脉后,怔怔地看着我,问:“何时开始的?”

  他的每一个神情动作我都看得特别仔细,并留心任何一个细微之处,我语气生硬地道:“三天前,我发现乌梅粒粒都是苦的,我忽然间双手无力,忽然间听不清渡天的声音。”

  我用竹箸拨弄着那碟笋片,心寒道:“我这两日没少听见丫鬟们悄悄议论我,说我难伺候,好不容易烧出的一桌子菜,才尝两口便撤下。这笋,也是苦笋?有活血祛风之效?”

  他不理会我的打趣,把过脉后,淡淡道:“邀姑娘之前服用的药经万堂主检验过,也对照药方仔细核实过,不会不妥,姑娘应是受了雪域堂炼丹时独特的炉气的影响,稍后我差人给你送药,服了药后应不会有大碍。”

  “当真?”我心中冷哼,万般不信。

  他郑重道:“姑娘有何不妥,在下一力承担。”

  见此,我唯有罢休,厚颜拱手道:“那便有劳先生了。”

  贺兰残梅无奈地答应了一声,似乎有事掠过心头,便告辞离去。

  风又吹起,我浑身发麻,听见那树叶的声响也是忽明忽灭的。回房后,我立即给月夺城寄去一封书信,信上的字大概他都认不出来出自我笔下,但,这已是最好的一封。

  这书信一去一回便是六日,期间我都未见过贺兰残梅,一日三次的药皆由他身边的随从送来,情况稍稍有好转,但依然很怕风,肌肤变得很是敏感,翻动书页时也会感觉指尖阵阵刺痛。

  这日,我将自己当下的情况告知了他的随从,让他传话,以提醒贺兰残梅,随从走后不多时,贺兰残梅就赶来了,他一语不发,只是怔怔地看着我,忽而苦笑道:“原来如此。”

  有一瞬间,他的神情很是奇怪,似悲、似怨,也似恨。他坐下,桌上的手渐渐收紧,阖上上了双目,苦笑连连。

  “先生何出此言?”我颦眉,“先生可有方法?”

  他敛起薄薄的伤意,露出了歉意,道:“邀姑娘,在下不才,无力医治姑娘。还请姑娘随我回暨周,姑娘的病怕是拖延不得了。”

  我大骇,门也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被一道内力狠狠击开,渡天刀削般的脸呈现铁青色,怒意丝毫不加掩饰,但闻他冷声冷气地开口道:“先生能否相信?先生可有把握医治好邀姑娘?若是没有,苍迹门自会解决。”

  贺兰残梅正过色来,报以寒霜一笑,“雪域之外除了在下无人能帮助邀姑娘了,待你告知月夺城,待你召集好能人,邀姑娘怕是等不得了!”

  他愤懑地夺门而出,吩咐道:“獠凤,备车,回暨周!”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我紧了紧披在身上的,低语道。心中酸楚,无以言喻。

  在落雁楼里养病的数月里,时间是短暂的,也是漫长的,短暂得我一阖眼,一睁眼,一日就在我蓄气养息中过去了,漫长得落雁楼的人命买卖生意已经做了百担不止了。

  北地入冬已多日,眼看暨周的第一场雪也要来了,雪域今年到了这样的时节,不仅没有雪飘不止,地势低一点的地方,反而有冰雪消融的迹象,正因为这样的传闻,许多商队打算趁机入探雪域。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南地庚城骆家和辛州邀家组成的商队,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商队还没踏入冰雪下埋葬了万具尸骨的雪域,便被濒近雪域界限的神泽县的暴风雪所吞没,又有传闻道,那日雪域内不似有过大面积的风雪的样子,神泽县更是日光正好,那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实在诡谲得很。

  在这场事故中,骆家的嫡长孙及次孙殁了,邀家的嫡长子和侧夫人生的次子也都殁了。在我的印象中,这嫡长子是伯父花最多精力进行培养的,次子只比我大四岁,是伯父最为疼爱的孩子。我已经不能准确地忆起伯父的模样,只记得他是个用情至深的人,霎时间失去了两个儿子,他怕是哀痛欲绝,邀家的气势恐怕也将随之低沉。

  事件传遍南北后,隔了数日,我以苍迹门首座弟子的名义给邀家捎去慰问。很快,辛州来信了,信上除了感谢苍迹门的慰问外,还恳请我回辛州一趟,借的是我父亲祭日的名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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