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不该杀他们？”
“并未。”
“我以为，你会心生怜悯。”
“并……未。”
“是吗？”
“……所以，封离真人，其实这些天你都是在戏弄于我？”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如今味一的弟子。”
琉璃坐在客栈一楼的不起眼处，不时的偷看那似是在拼酒一般的两人。那日他们自回来之后，便气氛微妙，今日不想却坐在了一起。
而这状态，朋友不似朋友，师徒不似师徒。真是让琉璃心中困惑，不过这程怡倒是好胆量！敢和对面人平起平坐。
“戏弄？”封离摇摇头，“只是觉得你不够狠、不够通透而已。”
程怡突然想到那时自己为西山五虎求情，最后却不想对方竟然布置的是阵中阵，瞬间将两人困住，不过金丹期怎能和渡劫修士相比，而被困的还是仓吾派天阵峰修士，即使破解不了，逃离却是可以。
但也不知这些修士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亲身入阵，不过半个时辰便被封离细数寻到斩杀。
程怡承认自己或许不够狠，可是却并未有什么圣母心之类的，不过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罢了。
在西山五虎这件事上，程怡知道自己有些矫情，可这这也是建立在自己已经有灵根的情况下。只是这些，程怡却不知该怎么说。
西斜余晖翻过屋顶，照入二楼的窗中，将两人的脸映得有些模糊。
“这些给你，如此咱们师徒缘尽。”封离突然说到。
什么？！程怡猛然抬头看着封离，阳光划过他的眼睛，飘落在睫毛上，似是氤氲出五彩的光芒。
静而冷。
程怡虽然从未奢望封离帮助自己什么，但对方那曾经坚定的神情，却在心中留着了印迹，却不想对方竟然毫不留情的说出此话，程怡有瞬间的怔然。
“你不信任我！
师徒之间虽然也并不是绝对可靠，但你，却于我离心，这是大忌！我或许可以不信任你，但是作为我的弟子却不相信师傅，这岂不是荒谬。
而你我之间从那一跪而起，所以在发现此迹象时，我尽力弥补，可是似乎因为咱们中时间的缺失，造成了如此的局面。所以我便想结束此种关系，不然怕是会影响我道心，所以如今我便决定带你明悟真正的修真界，也算了结你我之间的师徒情缘。”
“我因你之故，突破元婴至渡劫，磨炼你之心，许你一件可为之事。如今看来，我都做到了。”封离说完站了起来，“如此，希望还能再相见。”
封离说着，眼神幽深的最后看了看怡一眼。曾经那个充满灵气的小姑娘不见了，当日那个敢以金丹期质问高阶修士的铮铮铁骨的女修也没有了。此时的程怡已没有了拼搏进取之心，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不若早日任她清净？
“可是因为，那时我阻你杀人取灵根？”这，不过是小事儿罢了。
“你还是不懂。
程怡这世间，是非对错根本无绝对！
我若杀人为救人，那我便认为对！
我若杀人却护了自己，那我便认为对！
我若杀人可至大道之巅，那我更认为对！
而你，此时不过是手无寸铁之人，却站在至高点嫌弃、厌恶，甚至心中指责！那程怡，你觉得，若是恢复修为后，你能走到哪？！”
音轻，似是娓娓诉说，却让程怡无法还口，“我……”
自封离真人走后，程怡回到屋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
翌日，程怡面色正常的走出房门，旁边的琉璃听到后立即走了出来。
“你这是要出去？”
程怡点点头，经过一夜的深思，心境已经恢复正常。
封离说得或许对，但那并不是如今自己需要去考虑的，毕竟自己还未引气入体。他所说的“杀人对错”之论，定是含有其领悟的道，所以并不适合自己。
“你也要去吗？据说德福楼的灵酒极为特，称为三生酒，喝此就可忆三生。”
琉璃失笑，“那有这么玄妙，不过倒是引起我的兴趣了。”
其实琉璃是有些不放心程怡，再说自己也有几天没出逛了。
两人慢悠悠的来到德福楼前，此时已至中午，这进出的修士络绎不绝。
“两位，要点什么？”店中侍者引着程怡两人来到二楼一个有些偏僻的位置，“对不住，现在已经客满，仅余这一个位置，两位客人若是还有朋友来，那便先在此稍等一会儿，小的待有客离，便立即给你们更换位置。”
琉璃看着这个靠墙仅能做两人的位置，笑着点头，“不用了，就我二人，此地就行。”
“哎，好的。为了表示歉意，等下会免费赠送一份新出的菜式，两位稍等。”侍者脸上笑意更浓，再为两人倒了杯茶之后才快速离开。
这德福楼一楼为散客，二楼象征性的有隔板间隔，三楼为包厢。程怡两人坐下后，若是不站起，就仅能看到不到往来的侍者。
“你怎么知道此地的？”
程怡听罢，若有所指，“你应该知道。”
琉璃听此楞了一下，之后满眼不可思议，“你当时觉察到我了？”
“你们并未隐藏行迹。”
琉璃听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便寻了出去。对了，封离真人怎么走了？”
程怡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了下来，“大概是有事吧。”
琉璃听罢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你今日是来找那男修的？”
“或许吧。”
琉璃听后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眼睛一亮，招了招手，“这里。”
“两位，不知有何吩咐？”
见那侍者站在自己面前，琉璃脸上充满兴味，“不是我找，是她找你。”
董邢见此恭敬的问道，“不知客人有何事？”
本来还不知该怎么找他，没想到如此顺利的便遇到，“如此，我也不废话了，你可知道董源？”
“两位不好意思，我们当值期间并不能闲聊。”
程怡问完心便提着，只是在看到对方那平静的神色时，骤然有些失落。
琉璃见此对着董邢拜了拜手，示意他可离去。
“你在找人吗？这种事情急不得，你不能病急乱投医，这会让小人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