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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两百零六章 可皇上总是在关键时刻,插我的肋两刀

  三人离开的时候,郁墨夜拉住了青莲。

  樊篱跟王德离开。

  “姑姑,已经过了两日,有没有过两日服用还有效的避子药?”

  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女人,既然也知道她跟郁临渊的关系,郁墨夜也不再跟青莲拐弯抹角钤。

  而且,她现在能求助的也只有青莲,青莲会医不是。

  青莲摇头,“奴婢听说的,最多也就十二个时辰的。”

  郁墨夜颓然松手,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

  见她如此,青莲又反握了她的手,“王爷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也说不准,那般凑巧就怀上的也不多。”

  郁墨夜没有做声。

  话虽是这么说,可一次就怀上的也大有人在不是,她怕。

  她很怕。

  很担心。

  清晨的阳光透过龙吟宫的窗棂,洒在内殿的地上,暖暖的橘色一片。

  王德让在外殿洒扫的宫人放轻动作,不要惊扰到内殿里的两人。

  一人便是躺在龙榻上的帝王。

  其实根本惊扰不到,因为自昨日回宫后,帝王就一直昏睡未醒。

  另一人是歪靠在软椅上的法师樊篱。

  昨夜从四王府回来后,便一直守在帝王边上,守了一宿,刚刚睡过去。

  取了条薄毯走过去,轻轻盖在樊篱的身上,王德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也有了些好感。

  以前,他觉得此人身为法师,却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还仗着自己跟帝王走得近,一直不懂规矩、嚣张犯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此人跟帝王是真的好。

  昨夜去四王府也是他提议的。

  他当时,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帮帝王将四王爷留下来?

  他其实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因为这段时日,他先被人关了起来,获救回宫后,帝王又没跟他说什么,然后,此次出门,帝王又没带上他。

  但是,樊篱说,这样做都是为了帝王,他就同意了。

  只要是为了帝王,他什么都甘愿。

  那几日被关在废墟的底下,他已经绝望了。

  他觉得自己肯定会死在那里,饿死渴死在那里而无人知道。

  当他奄奄一息、一心等死的时候,霍谦带着禁卫天神一般出现,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霍谦说,他受帝王之命前来救他。

  他哭了。

  当年阉割的时候,他都没哭,那一刻,他哭了。

  他只是一个奴才。

  一个毫不中用的奴才。

  帝王却派了禁卫军统领带人日夜赶路、长途跋涉来营救他,还吩咐了太医随行。

  所以,他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此生此世,他的命是帝王给的,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为了帝王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昨夜他问樊篱,为何会找他一起?

  樊篱说,“皇上曾跟我说过,公公知道四王爷是女人的,且,公公是帝王身边的随侍太监,说出来的话比较有分量。”

  他当时有些懵怔。

  虽然他的确知道郁墨夜是女人,但是,他从未说过自己知道,也从未表现出来过自己知道,帝王如何明了?

  想想也是,去天明寨的头天夜里,帝王跟那个女人那样大的动静,他就在外殿,想也能想到他知道,何况帝王这般睿智心细的男人。

  所以,他的心里更加澎湃和豪迈了。

  如此,是不是说明了帝王对他的信任?

  一个王爷是女人,这已经是惊天秘密。

  不仅如此,当今帝王还跟这个顶着王爷身份的女人,有了兄妹的夫妻之实,这秘密岂止是惊天?

  是绝密吧?

  但是,帝王并未顾忌他的知道。

  他只是一个奴才,他是帝王,想要杀人灭口,他可以有千百个理由。

  而且,在他被人陷害之际,帝王也完全可以坐视不管、任他死在外面。

  都没有。

  不仅没有,帝王还专门派人前来营救。

  这样的君王,这样的主子,若还不知恩图报,那简直就不是人。

  他庆幸自己去了。

  还听到了让他激动欣喜的真相不是。

  青莲没有侍寝,那夜侍寝的人不是青莲,哈哈,开心得他差点都笑出了声。

  连忙捂了嘴,他准备蹑手蹑脚地离开,却蓦地听到一声哑声低唤:“王德……”

  他一震。

  是帝王!

  帝王醒了?

  欣喜奔向龙榻。

  果然,帝王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皇上醒了,皇上终于醒了……”王德喜极而泣,甚是激动,又连忙扭头喊樊篱:“法师,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连续两日未闭眼,樊篱正睡得香甜,被王德一大喊,浑身一弹,醒过来,眼睛都未完全睁开,就起身直奔龙榻。

  见帝王真的苏醒了过来,重重吁出一口气。

  醒了就好。

  他心里清楚,过了今日若再不醒,这个男人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对这个男人来说,原本喝酒就是大忌,还封住自己大穴喝酒,已是将五脏六腑伤得不轻。

  然后,还不顾自己的身体,作死寻欢。

  这也就罢了,还吸入了对身体伤害极大的毒香。

  如此三番五次摧残,就算是神仙之躯,怕是也受不了。

  “朕睡了多久?她还在王府吗?”帝王虚弱开口,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王德连忙搀扶相帮。

  “在的在的。”樊篱还未回答,王德已是先迫不及待回了。

  回完,意识到自己只回了后面一个问题,又连忙补充道:“皇上没睡多久,就睡了昨夜一宿。”

  “你如何知道?”帝王犹不相信,问王德。

  王德怔了怔,他是龙吟宫的大太监,一直守着,怎么可能连他睡了多久都不知道?

  “青莲姑姑一早送了信过来。”边上樊篱替他出了声,他才反应过来帝王是问他“在的在的”那句。

  “需要将皇上醒来的消息送去四王府吗?”王德问。

  如果需要,他很乐意跑腿。

  “不需要。”帝王还未出声,樊篱又再次先开了口。

  帝王闻言,既没表示同意,也没有反驳,只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他和她之间几时需要这种苦肉计了吗?

  而且,怕是苦肉计也没用了吧?

  王德了然。

  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皇上,孙太医给皇上开了几幅药,奴才已经命人去煎了,皇上要服吗?”

  帝王沉吟了一瞬,“煎好后就端过来吧。”

  他现在还是太后的亲儿子呢,太后不至于会害他。

  末了,又问樊篱:“药方你看过吧?”

  听到“药方”二字,樊篱突然想起昨夜青莲说的某人跑去医馆抓药的“药方”,忍不住就笑了。

  见他突然发笑,帝王跟王德皆莫名。

  樊篱边笑边点头:“嗯,药方我看过了,皇上放心,写的是被巫蛊所害,五脏六腑受损,不是写的,房事过激,导致男方精尽不醒。”

  帝王听完就咳嗽了起来。

  王德也瞬间透懂,亦是忍不住想笑。

  奈何帝王当前,他又没有樊篱的胆子,忍得那叫一个辛苦,差点没憋出内伤。

  帝王何其敏锐一人,看了看樊篱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又瞥了瞥王德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双肩颤抖的样子,危险地眯起了凤眸:“朕昏迷这段时间,你们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樊篱无辜地摊摊手,“就算知道了一些皇上的糗事,也最起码让某人此时此刻还在四王府里不是。皇上真的很厉害,皇上是这个。”

  边说,边朝帝王竖起了大拇指,“皇上知不知道,就是当日皇上的那个药方,那让人虎躯一震、叹为观止的药方,最是让某人感动,然后,某人就暂时留下来咯。”

  说完,又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王德也终于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喷了。

  就留下靠坐在龙榻床头的帝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很好笑?”帝王问。

  樊篱自是不答。

  王德老实,见帝王问,就当即答,先点头,点完马上意识到自己找死,又连忙摇头。

  他的样子更是逗乐了樊篱。

  见两人半天没止住,帝王就拉了脸,沉声道:“你们几人怎么勾搭在一起了?你们这样出卖青莲,信不信朕现在就治青莲的罪?”

  两人这才连忙收了笑。

  可双双都知道,虽然这个男人脸拉得很长,虽然沉声,虽然咬牙切齿,他们却没有听出一丝丝寒凉。

  樊篱眼珠子狡黠一转:“哦,对了,还有一笔账得跟皇上算一算,我一介法师,背黑锅去就算了,可是,我挣钱很不容易的,四百多两银子就这样被人家给坑走了,这件事儿皇上得负责吧?”

  帝王剜了他一眼,轻嗤:“瞧瞧你那小气的样子。”

  末了,转眸吩咐一旁的王德:“去拿一千两银票给他。”

  樊篱瞬时眼睛就亮了:“哇,皇上好大方,虽然我心知肚明,四百多两是皇上欠我的,剩下的五百多两是皇上谢我的,但是,我还是假装不知道,假装以为皇上就是这么的大方……”

  “再那么多废话,一两也拿不到。”帝王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樊篱立即噤声。

  王德取了银票给樊篱。

  樊篱毫不客气收下。

  王德想起一早就来龙吟宫找皇上的庄妃。

  “皇上,庄妃娘娘来过两次了,前两日也来过,手里提着冰鞋,好像要跟皇上禀报什么事情,刚刚吩咐奴才说,若是皇上醒了,让奴才派人去通知一下她。那现在要不要去步云宫……”

  “先不急着通知她,樊篱先帮朕办一件事。”

  听到说又要办事,樊篱头就大了。

  这个男人让他办的事,就没有一件是省心的。

  “什么事?”

  庄妃一接到王德的消息,就来了龙吟宫。

  见到帝王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上,虽面色还很虚弱,却依旧龙章凤姿,让人看了就禁不住一颗心砰砰砰乱跳。

  “皇上总算醒了,昨日可吓坏臣妾了。”行完礼,庄妃就柔媚上前。

  睨着庄妃,帝王浅笑:“庄妃有心了,朕没事,听说你今晨来找过朕两次?”

  徐徐转眸,帝王看向庄妃手中提着的一双冰鞋。

  “嗯,”庄妃点头,提了提手中的冰鞋,回道:“臣妾发现了一些问题,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过来请示皇上。”

  妆容精致的小脸容光焕发,庄妃稍显激动。

  “哦?”帝王挑眉,似是也来了兴致,“发现了什么问题?”

  “臣妾称了称这冰鞋,发现这冰鞋比其他同码的冰鞋重,臣妾怀疑这冰鞋里面有机关,想将其尽拆了,不知可不可以,所以,特来请示皇上。”

  “重?”帝王有些意外,凝眸看向那双冰鞋,然后抬头,示意边上的樊篱,“外殿有秤,樊篱拿去称称看多重。”

  “是!”樊篱领命上前。

  庄妃将冰鞋交给他,然后也准备随其身后一起,却是被帝王喊住了:“庄妃。”

  庄妃便停了脚步,回头。

  “这段时日,朕一直忙于政务,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情,冷落了你,希望你能体谅。”

  哇哇哇。

  庄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男人是在跟她解释吗?

  的确,这段时日,他可不是一般地冷落她,是步云宫都没踏进过了。

  不过,现在有他这一句,值了。

  眼角有些潮意,她璀然一笑:“没事,臣妾懂。”

  帝王亦笑:“还是庄妃最通情达理,但凡懂事的女人,朕定然不会亏待的。”

  庄妃更心潮澎湃了。

  脸若桃花,美眸流转,正欲说话,樊篱称好重量折回了内殿。

  “启禀皇上,两只鞋子共重三斤半。”

  听完樊篱的汇报,庄妃又补充道:“是,但是同码的只重三斤,所以臣妾怀疑鞋子内部有机关。”

  “嗯,”帝王点头,又示意樊篱将鞋子归还给她,“既然这件事朕交给了你,你就全权负责,想怎么做,就大胆地去做,想拆就拆,无需跟朕请示。”

  “多谢皇上!”庄妃喜不自禁,接过樊篱手中的冰鞋,对着帝王落落一鞠:“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帝王扬袖。

  待庄妃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樊篱走到外殿,拧了一双冰鞋进来,朝地上一扔。

  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却也明显带了几分情绪。

  “皇上就这样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又让我做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上次让我在太后手上换下顾词初的扳指,后来又将我出卖,这次,又让我换下庄妃手里的冰鞋,是不是后面什么时候,又将我丢出来?为了皇上我真是两肋插刀,可皇上总是在关键时刻,插我的肋两刀。”

  听着他一股脑的抱怨牢,帝王也不恼,反而低低笑:“能者多劳嘛,朕这是欣赏你的能力,看,办得多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鞋子换下来了。”

  樊篱冷哼。

  “拆开一只看看。”帝王吩咐他。

  嘴上虽然喜欢贫,喜欢抬杠,但是实事还是要做的。

  樊篱提起内力,劈出一道掌风直直击向其中一只冰鞋。

  随着“嘭”的一声碎响,木屑碎片四飞。

  待一切落定,两人凝目看去。

  一把锋利的削冰刀赫现。

  帝王眸色一寒,“果然。”

  樊篱举步上前,将削冰刀拾起,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千年玄铁制成,薄而锋利,削铁如泥,何况是冰。”

  两人正在说着,王德急急跑了进来:“回来了,回来了,庄妃娘娘回来了。”

  帝王嗤了一声:“倒是发现得挺快。”

  樊篱笑:“人家也是长了眼睛的好不好?换下的那双鞋子明显跟原本的这双不一样,而且,拿出去一称更是知道了。”

  “王德,将剩下的那只放好,他日真正清算这笔账的时候用得着。”帝王凤眸微微眯着,眸子映着窗棂投进来的光,寒芒万丈。

  “是!”王德快速将另一只鞋子收起。

  与此同时,樊篱将削冰刀拢进袖中,也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狼藉。

  庄妃刚踏进龙吟宫外殿,就听到内殿里面几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为何想将这件事压下来?查出真凶,庄妃娘娘只差一步了。”

  是樊篱的声音。

  帝王叹息的声音,“朕原本也是想要揪出真凶的,可后来想了想,其实,很明显,能在冰鞋上做手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秦碧,一个就是池轻,这两人,一人毕竟是朕的皇后,身份摆在那里,一动则后宫乱,而另一人又是朕甚是宠爱的人,朕也不忍心。”

  “那,皇上也大可以直接跟庄妃娘娘讲啊,这样将冰鞋换下来,真的好吗?庄妃娘娘肯定很快就会发现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就是帝王之术,凡事讲明了就没意思了,庄妃是聪明人,她回宫发现鞋子被换,就定然会明白是朕的意思,毕竟鞋子是在龙吟宫被换的。而且,朕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她台阶下,当初朕让她去查,其实有些欠考虑,毕竟要查的对象,一个身份比她尊贵,一个比她得宠,去得罪这两人对她没有好处,若她识趣,趁此就完全可以将这个烫手山芋交出来,比如说,应该让刑部去查之类的。”

  外殿里,庄妃脸色煞白。

  闻见内殿里的声音停下来,她连忙转身,仓皇离开。---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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