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走后，韩桂琴责备丈夫道：“刚才你根本没有必要问王卫东给多少钱，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亏待咱们？你一问反而让他看不起！”

　　“我哪里有你那么了解他，知道他有钱还出手大方！”韩桂琴的丈夫怒道。

　　韩桂琴沉默不语。

　　八十年代社会越来越开放，离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没有共同语言。

　　王卫东回到煤矿，看见欧小阳就站在外面。

　　他让孩子先进屋，自己陪欧小阳站在外面。

　　“我刚才和周茂才聊过，他说见煤以后每一班可以响三炮，掘进四五米。这样进度更快，也能多出煤。”欧小阳说道。

　　王卫东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也想过，可以给工人加钱嘛，可是干的太快我怕工作面出事，煤矿如果出事就是大事，为了多赚钱往里面搭人命犯不上！”

　　听见王卫东说到人命，欧小阳也点头。

　　两个人也不打算在这里长久干，为了多出几百吨煤出事的确不值得。

　　“这一个多月周茂才的确辛苦，原来我们答应他找到煤以后给他加一千块钱，我现在觉得有一点少，加两千吧。”王卫东说道。

　　“可以，这一点钱不算什么。”欧小阳点头说道。

　　“晚上于德龙还打电话过来和我商量煤矿转包的事情，让我去市里面谈。”欧小阳接着说道。

　　“我建议你这几天不要接于德龙的电话，我就告诉他你会朋友去了，这几天实在太忙没有时间见他，先吊他几天。我摆出一副在这里扎根要长久干下去的架势，你摆出一副除了他之外还要和其他人接触谈煤矿转包的样子。”王卫东说道。

　　欧小阳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这样好，到时候他跟我谈的时候我一口价要到五十万！”

　　两个人回到工人住的大通铺间，今天晚上欧小阳要和王卫东睡一床被子。

　　“我这被褥是到煤矿后做的，我媳妇都没有享受过，现在就成全你了！我早就发现你有问题，在无线电厂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家里有漂亮的媳妇，你偏偏跑到工厂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王卫东说道。

　　“据说那是国外的不良习气，我们坚决不学！”欧小阳说道。

　　欧小阳侧身躺下后正好对着旁边睡觉的孩子的脸。

　　“谁这么狠心，就把孩子扔在这里不管了。”欧小阳叹气说道。

　　“实在找不到他的亲戚，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王卫东说道。

　　“好啊，到时候我和哈市的社会福利院联系一下。”欧小阳说道。

　　王卫东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又起来先捅开锅炉烧水，等工人升井后可以洗热水澡，然后又热饭。

　　等这一切都忙活完回到大通间后王卫东看见欧小阳正坐在那里把手伸进背心里面乱抓乱挠。

　　王卫东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我一开始的时候也不习惯，恨不得跳进油锅跟虱子同归于尽！现在已经习惯了，再说，虱子多了不咬嘛。”

　　“卫东，你辛苦了！我就是流浪的那两年有过虱子，实在是受不了！”欧小阳说道。

　　欧小阳脱下背心开始抓虱子。

　　“不要抓，留着一个月后去京城父母家让虱子也在京城过年，你父母看见你身上的虱子一定激动的热泪盈眶：我们家小阳终于开始艰苦奋斗了！”王卫东说道。

　　第二早上不到五点钟，韩桂琴和丈夫就到来煤矿敲大铁门。

　　王卫东给他们打开铁门，带他们进食堂。

　　他找出一大块冻肉让韩桂琴做给工人吃，然后又带着韩桂琴的丈夫去锅炉房让他烧水。

　　吃早饭的时候吃的最多的是韩桂琴的丈夫，十多个工人看着他往嘴里塞大肥肉。

　　一个工人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像你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现在一顿饭也就能吃四五片，实在是吃不动了！”

　　于德龙打来几次电话都是王卫东接的。

　　王卫东告诉于德龙这几天欧小阳很忙，总有朋友请他吃饭。在言谈中王卫东摆出一副现在见煤了，他打算在这里一直干下去的样子。

　　于德龙终于坐不住开着皇冠又一次来到团结煤矿。

　　他一下车就看见矸石山旁边有一个至少有二百吨煤的煤堆，这就是见煤三天后掘进巷道采出来的煤。

　　于德龙看着煤堆心里一阵火热。

　　欧小阳看着于德龙说道：“咱们两个还真有缘，我刚刚回来你就来了。”

　　“阳哥，就按你以前说的办，四十万！”于德龙说道。

　　“德龙，计划没有变化快！王卫东那小子死活要在这个煤矿干下去，这几天有几个朋友非要出五六十万接手这个煤矿，你说我怎么办？”欧小阳很苦恼的问道。

　　于德龙马上意识到欧小阳这是要坐地起价。

　　绞车转动，五辆矿车被拉到井上，等在井口的两个工人推着矿车去卸煤。

　　五车就是五吨，看着乌亮乌亮的煤块于德龙知道这件事越往后拖延越对自己不利。

　　“价钱好商量，咱们进去慢慢谈嘛。”于德龙说道。

　　石大力觉得自己是坐地炮，他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而于德龙才是真正的坐地炮。

　　其实这段时间于德龙也找过鹤东矿务局技术方面的人，他心里门儿清，掘进穿过断层后的巷道，二十万吨的储量的确是真的。

　　这才是他愿意跟欧小阳谈价钱的原因。

　　欧小阳王卫东和于德龙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个多小时，于德龙终于决定出五十万接手这家煤矿。

　　于德龙先拿二十万出来，以后每个月给欧小阳王卫东两个人五万，如果不能履行合同煤矿由欧小阳和王卫东收回。

　　周茂才是晚上知道王卫东和欧小阳把煤矿转包出去的。

　　“这件事你先不要和工人们讲，我们会一直干到这个月末，二月初转包。我已经跟欧小阳说了，当初说给你一千块钱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决定再加一千！”王卫东说道。

　　“其实这个煤矿再干三年没问题，还是大有可为的！”周茂才惋惜的说道。

　　“我们真的是还有其他事要做，实在是腾不开身子。”王卫东解释道。

　　“现在这些工人肥肉已经吃腻了，将来他们再吃白菜炖土豆的时候又该想吃肥肉了。”周茂才说道。

　　(本章完)